不好生歇着?”
极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江菱惊得魂飞魄散。
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康熙皇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嬷嬷们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才刚刚过了戌时,啊不对他们一向都早睡……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稍稍抬起头,那人的身影已将她全然笼罩住了,不知何时,有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慌失措。
江菱下意识地想要跳起来。
但最终,她还是一动都没有动。
康熙的动作很轻缓,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之后,便收回了手。江菱望了他一眼,仍旧是那种淡淡的笑容,目光却比从前多了些别样的情绪。江菱看不懂那些情绪,她只是本能地感到危险。
“皇上……”江菱稍稍开了个头,便接不下去了。刚刚反复推演的三四种情境,如同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转,纷纷繁繁,但始终转不出一个合适的场景。康熙仍旧站在她身前,面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但仍旧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这副犹豫且稍带着些不安的表情,康熙便感到一阵莞尔。
――大概是,一种潜意识里带来的惊喜?
江菱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皇上,我今日思前想后,总归是觉得不妥。”
“嗯?”
康熙仅仅回了一个字。
江菱定了定神,将那种怪异的不安之感强行按捺下去,按照心里编好的剧本,字字清晰地说道:“我留在皇上身边,一是会过了病气给皇上,二则是打扰皇上安寝,实则是大大的不该。即便是此地狭小,不得不与皇上同宿一屋,也不当惊扰了皇上。因此――因此还是在屋里再设一榻罢。”
就算不能分房睡,但也还有一招分床睡啊。
最起码,不会那么惊悚。
康熙听到“再设一榻”四字,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向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在笑,也仍旧是便笑便摇头,温言道:“你在想些什么呢。”便上前两步,在江菱跟前坐了下来。
还好屋里多摆了一张椅子。
江菱避开了康熙的眼神,盯着他前襟上的盘扣,按照推演好的剧本,续道:“皇上,我……”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莫要多想。要是朕心里介怀,便不会将你带到这里来。”
江菱心里突地一声,原本刻意避开的那些东西,全都一股脑儿涌到了脑海里,太后执意要将她放逐到热河,康熙便索性直接来到热河避暑,宣她伴驾;在这一路上,虽然康熙从未提过当日的事情,但她还是从太监们的口中,风闻了些只言片语。例如,康熙手里其实压着一封折子――
她攥紧自己的袖扣,低低唤了声“皇上”。
假如她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又或是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康熙皇帝,指不定便不会多想了。但偏偏江菱遇事喜欢多想两步,不管碰到什么人,都要仔仔细细地分析出个一二三四来,这个性子碰到康熙皇帝,便屡屡地碰壁,现在居然将她自己绕进去了。
越想,就越是没个滋味。
康熙安抚地笑了笑,又道:“夜已深了,你歇着罢,朕再批会儿折子。”
言罢起身欲走。忽然江菱捏了捏手心,轻声问道:“但不知皇上可曾听闻,我的八字与国运相冲之事?皇上执意将我带在身边,难道就不怕么?我――”
康熙轻轻地唔了一声,又笑了:“放心,朕命硬得很。”
正待再说些什么,外面忽然又响起了叩门声,是嬷嬷们来给江菱换药了。康熙看出了她的窘迫之意,便背过身去,将太监们刚刚送来的小匣子打开,取了一本折子在手里,慢慢地翻阅着。江菱被嬷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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