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再去想。她一向是个能看开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末世里生活了十年之久。放平心境之后,她合衣眯了一会儿,便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日早晨起来,江菱和另一个小丫鬟交了班,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补眠。
按照管家媳妇前几日的吩咐,她除了负责贾母房里的清洗之事,以及替林黛玉跑跑腿之外,再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做了。昨晚她独自守了大半夜,因此今天白天,便有大半日的时间来歇息。
舒舒服服地歇了一觉之后,江菱起身换了衣服,又回到贾母屋里当差。
今天贾母心情不爽利,连茶也吃得少了,整整一天下来,不过零星的三五个茶盏,江菱一会儿便收拾完了,将茶杯一字倒扣在架子上晾干,听着丫鬟们在身旁低言细语:
“林姑娘又使小性儿了,说是不肯喝药,紫鹃劝了半日呢。”
“莫不是嫌药太苦么?我听说姑娘今日刚换了药方,往里头添了一味黄连、一味蛇胆。”
“可不是呢,这滋味儿可真真是极苦的,紫鹃尝了尝便不愿再试了,哎――”
“可怜林姑娘小小的年纪,便要常年用这些苦药,可算是尝尽了苦头了。”
“琏二奶奶也说过,苦口良药,良药苦口么。”
“比如东府那位奶奶?……”
“……嘘,你不要命了么。”
丫鬟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江菱不言不语地听了一会儿,将茶盏在架子上整齐地一字排开,等杯壁上的水珠慢慢蒸干。趁着这段闲暇,她又去了林黛玉居住的碧纱橱,预备将林姑娘用过的砚台一并收回来,清洗干净。
不出意料地,林黛玉正歪靠在榻上,皱着眉,瞪着眼前的药碗,一副极痛苦的表情。
一位大丫鬟劝道:“姑娘还是用些罢,等这药凉了,怕是更加苦口、更加地难以下咽了。”一面劝说,一面用银匙舀了药汁,吹得凉了,递到林黛玉跟前,似要喂她。
林黛玉皱着眉,用力将药汁吞咽尽了,整张脸全都皱成了一团:“苦。”
江菱走上前去,轻声问了林姑娘可有用过的砚台,林黛玉皱着一张脸,指指案面上的砚台,道:“今日只用了半砚的墨,倒是不用清洗了。江菱歇一歇罢。”言罢友好地朝她笑了笑。可因为那药汁实在是太苦了,林黛玉才微微弯了弯嘴角,整张脸便又皱成了一团。
那位丫鬟轻轻咳嗽一声:“姑娘。”
林黛玉苦着脸央求道:“紫鹃紫鹃,我们只吃一半好么?”
紫鹃摇摇头,坚持道:“良药苦口,姑娘身子尚未大好,理当用尽才是。”
林黛玉轻轻地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失望。她就着紫鹃的手,又吞了两口药汁,实在是苦得不行了,便央求道:“好紫鹃,让我歇一会儿好么,只歇一会儿,断不会教这碗药凉了的。”
紫鹃愣了愣,念及这药确实苦得惊人,便点点头,让林黛玉稍稍歇一会儿。林黛玉得了空闲,便朝江菱招招手,道:“江菱过来,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江菱依言来到林黛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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