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皇权分庭抗礼、难以融合,隋唐以来,自然遭受中枢政权之打压、贬抑,政治地位一落千丈。
然则即便如此,凭借地理优势、文化强盛,金陵依旧是江南之核心,天下少数可以比肩长安之名城。
城阙威严,健康宫笼罩在濛濛春雨之中。
此时之金陵不过是润州下辖之一县,但因为其文化重地、经济重镇之属性,一州之乡试仍放置于此。
健康宫乃六朝皇宫,又称“台城”,建筑宏大、房舍众多,科举考试之考场便在此处。
雨水淅沥,一队队兵卒控制城门、沿街巡逻,整座城池气氛凝重、戒备森严。
朱明门内,是六朝中书省之官廨,风吹雨打几百年,窗棂老旧、房檐斑驳,但屋内装饰却很是干净。
萧瑀跪坐在房舍之内,面前一张茶几、一壶清茶,敞开的窗户可见竹叶碧翠,朱明门的门阙隐约于烟雨蒙蒙之中,房前台阶的缝隙里长满青苔,房檐下一棵玉兰在春风斜雨之中舒展枝条、花苞初绽。
微雨淅沥,春意正浓。
萧瑀亲手执壶,在茶杯之中斟满茶水,笑着对隔着茶几对坐的中年汉子示意道:“今春雨前之好茶,昨日才经由水道送抵府中,高将军好口福。”
中年汉子正是高侃,闻言微微欠身,双手接过茶杯,谦逊道:“岂敢当宋国公亲手奉茶?末将惶恐。”
萧瑀一身靛蓝色衣袍,须眉皆白、精神矍铄,捋须微笑道:“老夫今日不过田间一老叟而已,将军却是正值盛年、兵权在握,何必这般妄自菲薄?”
高侃一身布衣、腰佩横刀,方正面容之上神色淡然,整襟危坐颇有几分渊渟岳峙之气度。
“宋国公才是妄自菲薄啊,兰陵萧氏乃江南士族之首,您老于国有功、声威卓著,在江南之地一呼百诺,末将区区一介武夫,正需借您之助力,万万不敢唐突。”
萧瑀知道对方在科举考试之时邀约自己相见,必然有要事相商,但他慢悠悠的喝着茶,并未表态。
心里很是唏嘘。
谁能想到,昔日不过右屯卫一小卒,多年来却屡立战功、青云直上,时至今日不仅身为十六卫大将军之一,更率军镇守金陵、威慑江南,成为名副其实的“南天王”?
房俊识人用人之能,简直神乎其神、令人瞠目结舌……
顿了一顿,这才缓缓问道:“今日科举考试,阖城瞩目,将军身负戒严之责,何以寻老夫在此饮茶?”
高侃不善言辞,所以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江南之地,人杰地灵、物阜民丰,更是文采集聚、儒家文脉,此番科举考试汇集了诸多世家子弟,自应一鸣惊人,震惊天下。如若有人鼠目寸光、居心不良,导致科举考试不能顺利进行,当为一大憾事。”
萧瑀放下茶杯,挺直腰,不满道:“将军这是在警告老夫吗?”
高侃目光灼灼:“末将不敢,只是有所担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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