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身后,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殿下,怎么忽然就在毡房外面停了脚,没有进去看那位有孕在身的苏将军夫人。
齐王晋安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本王刚刚是忽然想起,有事忘记交代给苏将军的夫人,所以才又一次回来,不过,如今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回去吧!”
“末将遵命!”
齐王晋安苦笑,是啊,如今,他的月儿已为人妻,这里是后营,又人多口杂,就算是他不在乎那些的议论,依旧要来这里看月儿,可是月儿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受得住那些流言蜚语呢?她又怎能不在乎呢?所以,日后,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好,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好,他不要让她处在流言蜚语之中,更不舍得让她不安和受委屈的。
远离她,不再来找她,这已经是他如今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南巧那日听了吴嫂子的话,也想着,若是齐王殿下再次过来,她也要委婉地提一下他们之间要多注意些的事情。毕竟,她也不想让齐王晋安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精力的。
不过,出乎南巧意外的是,直到要过年了,齐王殿下也没有再过来一次,他让人送东西的次数也减少了,但是东西却不曾减少。南巧自然没有多想,不知道齐王殿下是为了避嫌才特意不见她的,她只当他大概是有事情忙。他不过来,她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日子过的飞快,十几场大雪之后,就要过年了。
今年过年于南巧而已,并没有去年来得兴奋了热闹,尤其是因为苏满树不在身边,她也是热闹不起来的。苏满树说过,他争取过年之前就回来,如今已经腊月二十都过来,苏满树和那些一起去打仗的将士们,依旧什么消息也没有。
她摸着自己鼓得不成模样的小腹,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个娃娃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安稳,这几日应该就是临盆之日,她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是吃得香睡得好,而娃娃要比她这个娘亲还要淡定的。
吴嫂子看着南巧鼓鼓的肚子,笑着打趣她:“弟妹啊,你这个娃娃估计是像极了满树,是个性子慢的,老话说,娃娃等得急,福气自然来,你也别着急,他若是想要来,自然就来了。”
过了几日,眼瞧到了小年,南巧腹中的娃娃依旧没有动静,与他一样没有动静的,就是承诺过年前会回来的苏满树。比起肚子里安稳的娃娃,南巧更担心在外面的苏满树。
吴嫂子自然是知道南巧心中担忧的,劝了她几句,安慰她说,不要如此忧心忡忡,也许过几日满树就回来了,娃娃或许再等爹爹回来在出生呢?
南巧毕竟是第一次有孕,她怀着的这个娃娃虽然一向乖巧,也不曾折腾她孕吐,但是她还是希望如果娃娃出生,苏满树可以陪在她的身边,第一眼就看见他们的娃娃。
她数着日子,心里想着,或许娃娃不急着出生,还真是要等着苏满树回来呢。
一日一日地过去,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第二日就是过年了。
娃娃没有动静,苏满树也依旧没有消息。唐启宝今年也留在了先锋骠骑营,这个年也不能在后营过了,季水儿邀请南巧一起过年。
“满树婶子,我满树叔今年在外打仗,你自己一个人,不如就一起跟我们一起过年,人多热闹啊!我奶奶也从镇子上过来了,她可是能做得一手好菜的。”
南巧也没跟季水儿客气,直接就答应了。刚过腊月的时候,她就已经给西北镇子上的苏家送去了年货,她的婆婆也给她带了东西,是她婆婆亲手给她的娃娃做的小衣裳。她是后营里的女眷,自然是不能去西北镇子上苏家过年的,她感激自己婆婆的一片心意,至于苏满树的祖母,她自然是因为刘香菊的事情对南巧十分憎恨的,别说过年了,就连平日里都不曾问过南巧肚子里的娃娃,南巧也不愿意搭理她。她们是相看两厌,这样也好,没有苏满树祖母,她耳根子也倒是十分清净。
三十那日,季水儿早早就抱着唐恩扬过来请南巧去过年。南巧早上换了一身新衣裳,因为苏满树没能赶得及回来过年,她只得把她做给苏满树做的那身新衣裳又放回了柜子里。
她把柜门关上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不安了一下,肚子里也有些不舒服。她在柜子前站了很久,之后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季水儿正在门口等她,催促着她:“满树婶子?”
南巧笑道:“我这就来。”
她带着季水儿出了毡房,就看见了几位小将士跑来跑去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北夷蛮人被打跑了,我们的西北征夷大军凯旋了。”
南巧一听,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征夷大军凯旋,也就是苏满树回来了!
她的夫君,要回来了!
她急忙拦住一位,急切地问:“小将士,凯旋的将士们,如今身在何处?”
那位小将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演武场。”
南巧一听,急忙就与季水儿说:“水儿,你先回去,我去演武场那边等你满树叔!”
那位小将士一听南巧要过去,急忙喊道:“苏将军夫人,您……您不能过去啊!”
南巧有些意外,笑着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过去?”
那个小将士纠结了许久,心惊胆战地说道:“苏、苏……苏将军他没回来!”
“你说什么?!”
“苏将军为破北夷蛮人之计谋,以身犯险,只身潜入敌人内部,剿毁北夷蛮人老巢,使得我西北征夷大军大获全胜,但是……苏将军却下落不明,至今依旧毫无消息,有人说他……已经战亡了……”
南巧听完之后,瞬间就倒在了地上了,她耳边只回绕着“战亡”两个字。
苏满树……战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