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肯不肯帮你,只是觉得这广元道人有点玄乎,找不找得到先不说,就算找到他也未必有法子,想回去哪那么容易!”姜采青微微一哂道,“有机会我自然愿意回去,能带你回去也未尝不可,只是我记得我不曾欠你的,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你凭什么指责我?”
薛婉华一时语塞,咬咬牙,放低了姿态说道:“我也是着急昏头了,真不是指责你。你我毕竟不该属于这时代,还是设法回到我们的时代去,算我求你,千万要试一试。”
“有机缘再说吧。”
姜采青说着转身打算走,薛婉华再一次扑过来,哀求道:“我也知道一时半时找不到的,你先帮我跟裴家兄弟求求情吧,不要送我回沂州去守墓,哪怕让我去和善庵也好。”
“你和裴家的恩怨,我没法掺和。老夫人因你气死,裴家兄弟怎么可能饶了你。”姜采青轻叹一声道,“我要是你,我情愿回沂州去给老夫人守墓,起码能平平静静地活着。”
姜采青说完,转身步出景澜宫,身后的薛婉华则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当真是不甘心呐!凭什么别人穿越非富即贵,她穿越一回,却落得这步田地!薛婉华抽噎着一抬头,却赫然看到厅中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玉白锦袍,眉目清俊,丰神如玉,熟悉的脸上神情淡漠,眸光此刻正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薛婉华愣了愣,很快回神,立刻从地上跪坐起来,膝行着扑过去,泪水满面地叫道:
“谨哥哥,你终究还是来见我了。”
裴三只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不曾开口,双眉微蹇,表情透着一丝困惑。
“谨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裴家,我对不起母亲,你合该恨我的,可是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有爱才有恨,因爱才生恨,谨哥哥就算恨我,可终究还是爱我的……谨哥哥,我知道错了,我当日也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谨哥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是被逼的,是当日定王世子强逼我的,谨哥哥,不管怎样,婉华心里最爱的人,终究还是你啊……”
“谨哥哥,求你不要送我回沂州去,我以后一定好好守在你身边,哪怕为奴为婢,哪怕做妾、做丫鬟都行,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心里最爱的,一直都是你呀……”
薛婉华一边哀哀恸哭,一边动情诉说着,艳丽的脸庞上泪水纵横,那种哀婉之情,怕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一个人绝望到底,却忽然又看到一丝希望,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然而裴三却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用一种审视的表情盯着她片刻,扬声招呼外面的侍卫进来,吩咐道:
“不必去沂州了。将她送往崖州一带,给她找一处尼庵清修去吧,终生不得离开尼庵半步。你们即日启程,也不必叫旁人知晓了。”
崖州烟瘴蛮荒之地,跋山涉水,万里遥遥,自古都是朝廷流放重罪囚犯的去处。
薛婉华良久反应过来,也忘了啼哭诉说,愣怔地简直不敢相信,早知这样,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去沂州守墓呢。
等她从愕然惊惧之中清醒过来,裴三的背影早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