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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下三分好词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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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停顿,每次念完一首,顶多是喝一口茶便又继续。一首接一首的好词出来,只见台上的五个朋友,手中狼毫不停也跟不上孟觉晓的节奏。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要请五个帮手了,往往是一首词还没抄完,便开始了下一首,得有另外一个人接替着抄。

    台上抄的辛苦,台下的人却听的心驰神往,因为好句子真的是太多了,每一首都有好句子,一句接着一句的出来。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台上台下,圈里圈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们,一会儿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们记住的都只是这些精彩的句子,不等回味,新的句子又来了。再看台上的金陵四大才子,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笔,时间虽然只是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放弃了抵抗。

    最初孟觉晓加速的时候,这四位脸色巨变,苍白的脸色变成了蜡黄,接着从蜡黄色变成了红色,最后变成了现在这种双目放光,竖起耳朵目不转睛的看着孟觉晓的嘴巴,看着那好句子一句一句的从里面蹦跶出来的过程。至于胜负,他们已经不在意了。输给孟觉晓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无话可说。金陵四大才子从对手变成了听众,现在的表演者就只剩下孟觉晓一个人了。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孟觉晓的表演还在继续!整个现场,现在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孟觉晓的声音。其他人,都在竖起耳朵,不敢吱声,生怕错过了一段好句子。

    玲珑阁上的桑奴,脸上的哀怨越发的浓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不知道擦一擦。

    慧香苑绣楼窗子后,诗语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复杂,眉头纠结在一处,心里在一阵一阵的疼。

    窗子边上的李柔,嘴巴张大都合不上了,一缕涎液悄悄的流下拉的老长,李柔也不知道管一下。

    齐王李雍则是一脸的古怪,时而微笑,时而叹息。

    沙漏终于快掉完了,一个时辰的即将结束。这时候孟觉晓停了下来,人们都以为今夜到此为止的时候。孟觉晓长时间不停的念词的嗓子,带着一点沙哑的音质慢慢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从苏东坡开始,到苏东坡结束。最后一粒沙子掉下时,孟觉晓念道:“早生华发!”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此刻的孟觉晓双手背着,仰面闭目,似乎犹自沉醉在那华美章句的世界中。没有怀疑,这些词是别人写的,尽管这些词风格各异。有婉约,有豪放,有慷慨。

    抄都手都发酸的范仲淹,此刻还在看着孟觉晓,习惯性的等着他的下一首。

    “各位,今夜孟觉晓请大家做个见证,从此之后,在下绝不填词。”一句话,让整个现场顿时哗的一下从死寂到炸窝。这个时候,就连对手柳远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来拱手道:“孟兄,我等自不量力,输了认输,日后绝不会耿耿于怀。倒是孟兄今夜之后停笔,实在是天下文坛的损失。”

    “对啊,说的对!”人群中无数声音附和,孟觉晓笑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自己要继续说话。众人渐渐的安静下来,孟觉晓在万千目光汇集中,慢慢的大声说:“诸位,在下一直以为,填词不过是生活中闲暇时的业余爱好。填一手好词,于民生国计并无多少帮助,反而会因痴迷其中而耽误正事。恩科在即,孟觉晓但愿能金榜题名,日后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说来惭愧,孟觉晓曾今沉迷于填词,连童生试都没能考中。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跟在下一样,只是为了警醒自己,孟某今夜在此立誓,绝不再填一词。”

    台上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孟觉晓纵身跳下高台,大步流星往人群外走。众人看着他,纷纷让路,都不知道他想去干啥。看这个路线,好像是奔着慧香苑的大门去的。

    “色鬼!这就要兑现彩金了!”这句话,无疑是李柔说的。

    “你终于来了!”诗语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孟觉晓走到临街的窗前,仰面看上来。

    “诗语姑娘,人不自重而人必轻之!在下感激诗语姑娘原以身为彩,但心里并不赞同姑娘此举。姑娘还年轻,来日方长。孟某祝愿诗语姑娘,他日跳出风尘,寻一个如意郎君。告辞!”说罢,孟觉晓转身就走,窗前的诗语又呆了,望着孟觉晓丝毫没有回头之意的背影,双眼迷离,热泪无声。

    诗语没有出声叫住他,也没有人去拦着不让走!千百双目光的注视下,孟觉晓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仿佛不是在人群中,而是一个人悠闲孤独的漫步。作为胜利者,孟觉晓就这么走了,走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孟觉晓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就这样走了?”李柔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边上的李雍叹息一声道:“是啊,走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孟兄,等等我们!”在后面追的是立志社的一干人等,高台之上的桌子上,摆放着孟觉晓今夜的大作。柳远小心的捧着,走到台下几位翰林院大人的面前,郑重的放下道:“各位大人,天下三分好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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