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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却犯了踌躇。她虽然心狠,但在北院掌权的夷离堇*是她的弟弟,也是完颜绰和完颜纾的父亲,纵使不论家人的情谊,也该“不看僧面看佛面”。完颜珮收了刀笑道:“原是试试你的胆子。若要做皇后,将来要面对的何止是这样的磋磨?”
(*夷离堇这个官职为辽代契丹语,直译为“北院大王”,大概是指军事管理的最高长官,类似为宰相或枢密使)
完颜绰真心实意地点点头说:“妾明白。”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皇帝萧邑澄在下头悄悄握住了,便用手指轻轻搔一搔他的掌心,示意领情。
太后完颜珮最后道:“我也乏了,这里气味不好。得换个地方睡觉。”
皇帝立刻道:“还多亏了阿雁提醒,前一阵一直在命人修缮紫宸宫,本是准备给阿娘一个惊喜的,今日说不得先用起来。虽则家什和幔帐还有部分没有到位,只能委屈阿娘先将就一下了。”
完颜珮笑道:“这有什么将就的?我朝开国,是打马背上来。我小时候睡毡帐睡得惯,后来陪着先帝南征北战打仗时,营幄也亦是倒头就能酣睡的。”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在营幄里陪伴自己酣睡的男人——那时他还是皇子,还没有广纳妾妃,还和自己恩爱甚笃,那些营帐里的记忆,如今随着时光的长河一起飘散掉了,连曾经相濡以沫的爱意都敌不过时间,敌不过你死我活的现实。
她嗒然发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儿子说:“我这也都是为了你。”没头没脑一句说完,她目光又硬了起来:“我身边的人,一半留在玉华宫,一半跟着我去紫宸宫。宫里侍卫,和以往一样,须有我的虎符才能行动。你觉得如何?”
皇帝何敢说个“不”字?赶紧一一应下,才算把母亲这尊菩萨给送走了。
玉华宫的血腥味似乎愈发浓烈,令人作呕。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星星在蓝_丝_绒般的天宇中一闪一闪的。萧邑澄道:“阿雁,我送你回青鸾宫去。”
完颜绰轻轻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陛下,现在‘妾身未分明’,太后的意思您也看出来了,未必是肯的。我能多看这星空几天,也就是心满意足了,还敢抱什么非分之想?”
宫墙在甬道两边压抑地高耸着,连星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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