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隆粗暴地打断:“不管你是一言还是多言,朕请你现在立刻想法子把谢兰修弄出来!随便换个谁充数!”
“今日魏使的神色,妾在屏风后尚且看得清楚,陛下就没有觉察?”袁齐妫不为所动,咄咄逼人,“汉元帝怜惜王昭君,然而以大汉至尊,尚且不能出尔反尔,陛下此举传出去,不是与魏国和解,倒是要向它挑衅了?”
刘义隆不由暴怒:“于是你就利用着朕对你的信任,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吗?!”
小太子刘劭绝少听到这样的怒吼声,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袁齐妫不由泪下,示意奶娘把太子抱走,她自己跪坐的身体却丝毫未变,坚定地说:“木已成舟。妾愿意将来神灵恶报,报在妾身的身上!”
刘义隆拿她没办法,颓然跌坐在地上,努力平复着情绪然而许久未能平复:“朕自登极,心中念念只此一女,等了三年多,等谢晦兵败诛戮,等谢兰修创伤平复,等当年惊鸿一瞥终不成空……”他说着,已经潸然泪下,“可是……阿齐,你说你不妒,你真的不妒吗?你心胸中能容天下事,就容不下谢兰修吗?”
袁齐妫跪直身子,重重在地上顿首:“陛下命妾不杀谢兰修,妾做到了。陛下爱重谢兰修,妾为妻的,原本应当为陛下着想。然而此女妖惑,必伤君王,与其伤陛下,不如伤魏君。妾心事敢对天表,却不足以征信于陛下。妾愿自废皇后之位,充掖庭为奴,以消陛下怒气。”
刘义隆颊上挂着泪冷笑道:“你是拿准了朕舍不得你……”亦无力再说其他,道:“今日朕寝于滋畹宫,无事不得打扰。”
几日后,袁齐妫遣人打听,果然接连几天,刘义隆都没有招幸后宫嫔妃美人,只在滋畹宫独宿,亦不大理朝政。最令人心惊的,是为刘义隆整理寝具的宫人,回报刘义隆枕上被角,日日泪痕濡湿,前所未见。那位宫人偷眼瞥瞥袁齐妫,袁皇后坚毅的神色中隐着一丝落寞,抚弄着自己的袖子半日,才抬头说:“知道了。你不要外传此话,别给陛下落笑柄。”
她抱过奶娘手中的小太子刘劭,儿子圆嘟嘟的小脸,蹙着小眉头一点笑容都没有,一双眼睛透着光亮,却显得很空。袁齐妫没来由地心一颤,手一抖,一旁的奶娘惊得伸手来接,不过小太子并没有被他母亲摔到。袁齐妫把儿子温暖的小身子贴在自己胸口,做母亲的天性涌上来,袁齐妫眼中的泪水也终于涌上来,她喃喃地在儿子的耳边轻语:“你阿父心里有了美人,却再没有阿母了……”
谢兰修与其他十五名被赠北魏的女子一起,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由建康出发,一路北上,前往魏国的都城平城。去国离家,前途渺茫,所有的女孩子都不由涕泪涟涟。只是,其他人尚有家人朋友相送,唯有谢兰修此去,是瞒着彭城王妃的,因而,她只是孤身一人,迎风泪干,越发寂寥孤苦。
“好了,此去亦是享福的,何苦哭哭啼啼,惹人不快?”一名供奉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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