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欲伸手来接,反而把茶杯移开了,嘟着嘴,再次把杯子奉到父亲嘴边。拓跋焘没奈何,就着她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见公主的眼神便飘到沮渠牧犍脸上,牧犍亦回了个眼神,都是一副暗笑的模样。
拓跋焘也不说破,转头问太子拓跋晃:“朕出巡其间,各处事务处置得如何?”
拓跋晃本来心就在“怦怦”地跳,方才妹妹过来打了个岔缓解了些,现在冷不丁又被一问,不由猛一眨眼,才提了气道:“回禀父皇,上谷苑囿颇多,前此侍中古弼曾上书陛下,请求归田地于民人。臣已经命人丈量,觉得其中一半可以归田。垦田增辟,则国家岁入亦可增加。……”
拓跋焘眯着眼睛听着,直到拓跋晃说完了,也没有评论。拓跋晃战战兢兢等了一会儿,到底心里不安,顿首道:“臣不通政事,辜负了父皇的教导,请父皇责罚。”
拓跋焘淡淡道:“朕十二岁时也为先帝监国,不亲历国事,不知其间纷繁牵绊。”他停了停,阿昀怕他要骂自己阿兄,忙把茶水递上去,娇声道:“父皇,说得口渴了,喝点茶润润喉咙!”拓跋焘就着她的手喝了,看了看太子道:“不过,就算是善政,也会有弊端。你思量着增加国家赋税,丰年尤可,若是年景不好,我国这些游牧的国人,可能保住一片田地的产业?还是要放宽租赋,与民休息!我国人牧猎的传统,也不能因为心系田亩,而丢了个干净。”
“是!”拓跋晃恭谨听完,见父亲似乎别无训诫,悄悄松了一口气,少顷又道,“父皇此言,臣倒又想到,父皇自己身先士卒,清俭率素,臣深以为乃臣民典范。但后宫之中,往往奢风渐起,难以遏制,只怕青萍之末,遽起罡风。”
拓跋焘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问道:“何以见得?”
拓跋晃低了头说:“父皇但看几位皇子的用度便是。”
拓跋焘扭头看了看崔浩,崔浩点头道:“陛下,皇子衣食,略注重精致,倒也正常。但是如今后宫有佞佛之风,皇次子和皇三子随母氏供奉佛法,还是有些手头散漫的。”
拓跋焘点点头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出巡的时候,也见各处佛寺盛行,香火极旺。佛寺中比丘都是免于赋税的,我们这里挖空脑袋想着怎么与民休息,那些不做事的秃驴倒安享尊荣富贵!从宫中开始,消减供佛用度,不准用香油、醍醐供佛,也不准用丝帛抄经。”
崔浩稽首说道:“陛下圣明!俗世人自以为懂得佛法,其实不过是盼着佛祖满足自己的阴微心思而已。仁者不忧,陛下戎马倥偬,占定天时地利人和,得万世江山,难道是靠佛祖佑护的?臣以为,倒是老子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道家更为陛下治国平天下做了最好的诠注。”
拓跋焘被这话说得舒服,击节叫好:“说得好!朕不忧成败,不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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