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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篝火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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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和天鹅振翅的暗花。头顶金冠比王药见过的哪一顶都要精致:金箔打做花叶,金丝串着渤海郡的大东珠和鄯善郡的碧玉,在金冠上颤巍巍地抖动。

    她见王药傻乎乎在看,嘴一抿,似笑不笑地略略低头。柴燎礼是由皇帝主持的,小小的娃娃有些紧张的模样,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奏乐!”

    羌笛、琵琶、羯鼓、阮琴……虽没有中原中和韶乐的庄重典雅,但和声和谐,别有一番轻灵动人的妙处。萧邑沣又奶声奶气吩咐:“献太宰!”

    一头毛色纯青的公牛,和一头毛色雪白的母羊被拉着绕火堆一圈,然后放出颈血,倒上烈酒,奉到皇帝和太后面前,先祭天,再祭地,最后奉上了两只金杯。

    完颜绰对王药说:“陛下小,不能喝酒。”自己率先把掺着牛羊鲜血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王药没有多想,道:“那臣代饮。”取过一盏血酒,看了看那赤色的酒液,一口抿下去,倒也没有想象中那种难忍的腥膻,反倒带着一些新鲜的腥甜,酷烈爽口,别有滋味。

    他一杯下肚,那里跳萨满的婆子浑身都抖动起来,然后用他听不懂的歌词高亢地唱了起来,随着她的一群傩师也一道唱得震天响。王药分明看见,完颜绰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羞涩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异常分明。

    不知是否因天气寒冷下来,两名中年妇人捧着一张羊羔皮过来,羊皮两端缀着两只银螭,一头摆在完颜绰腿上,一头摆在王药腿上。又两名贵族男子笑吟吟上前,在羊皮上放了一对小弓箭,箭头上不是箭镞,而是绑着火绒。

    完颜绰拈弓搭箭,把箭射到了篝火的最上方,顿时腾起一道赤红的烈焰。她把弓递给王药:“该你了。”

    王药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又下套了。完颜绰带着些哀求低声道:“王卿,该你啦!”

    王药不愿拂她的意,便也准准地把一支火绒箭射到了篝火顶上,又腾起一簇烈焰,两道火光瞬间并为一道,四面散出金光闪闪的火星。完颜绰的脸在这样的金光中变得柔美异常。她的手从羊羔皮下头伸过来握住了王药,心“怦怦”地跳着,担心他会甩开。但他实际是很默契地任她握着,掌心温暖,渐渐滚热起来。

    完颜绰转过头,对萧邑沣说:“皇帝,该拜师礼了。”

    小娃娃从内侍手里接过一盏酒,恭恭敬敬站在王药面前,奉上酒说:“请仲父饮酒!”

    王药震惊得几乎要从羊羔皮下站出来跪辞这个称呼,他头一次磕磕巴巴说:“陛下……陛下这个称呼,臣怎么……怎么当的起?”

    完颜绰用力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笑道:“昔年管仲辅佐齐桓公成就了霸业,齐桓公便尊称管仲为‘仲父’。帝师尽心教培、辅佐皇帝,皇帝年幼,唤一声‘仲父’又有什么不妥?别推辞了,快喝酒吧!”她不由分说,使了个眼色给萧邑沣。小人儿是个小人精,立刻把手中的杯子又往前递了递:“仲父,朕手酸啦!”

    王药推辞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期期艾艾谢了恩,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这次用的明明是柔和醇香的羊羔酒,但王药觉得酒液甚是热辣,一杯下去,和刚刚的血酒融在一起,头里变得晕乎乎的,歌舞声、篝火声仿佛更喧嚣起来,但又仿佛茫茫地隔着迷雾。他撑了撑头,正欲告罪告退。完颜绰已然体贴地说:“你脸有点红,大概是酒上来了。快去休息吧。”

    王药稽首一拜,手肘被完颜绰一把托住。她亮晶晶地眼睛望着王药,带着点羞涩说:“别客气了。快去休息吧。”王药眼角的余光看见旁边的侍女都是抿着嘴,一脸会意的笑容,七手八脚上来扶他进了完颜绰的毡包。

    今日的毡包格外温暖,四边重新装饰过,深紫的垂幕,金色的饰幡,四周弥漫着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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