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几人互相对视,然后其中一人起身朝着黎熙走去。
“多日不见,陆解元风采依旧。”带着不甚真心的恭维,一个举子走到黎熙身边向他敬酒。
“嗯。”黎熙举杯还礼,一饮而尽。
黎熙行动间的优雅潇洒在这名举子眼中,不过是些虚伪的装腔作势。殊不知,他藏匿在眼角眉梢的不坏好意同样落在黎熙的眼中。
这些人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凑近黎熙心知肚明。
举子宴,一个号称不论身份高低,嫡庶贵贱的理想之地,需要展示的,唯有绝世的才华。
可在黎熙眼中,不过是些纸上谈兵,沽名钓誉之辈假象的伊甸园以及朝堂之上各个派系之间利益争夺的修罗场。
什么治国之策,为将之法,通通都是笑话。因为今日这些高谈阔论之人,以后若有机会更进一步,就会发觉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的见识浅薄,犹如井底之蛙。
至于眼前这几个,妄想踩着自己上位,却不知身上早已被扣上了愚蠢的帽子。
他是摄政王看中之人,即便真的名不副实,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评判。
朝堂生存的第一要素就是识时务,唯有识时务者才能在暗流涌动的官场上沉浮,最终名利双收全身而退。至于那些自以为是之人,恐怕不用踏进名利场便会先一步闯入阎王殿。
黎熙不动声色的和他盘旋,果然不出几句,这人便暴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举子宴以文会友,我见解元似有心事,不如暂时放下大家一起同乐?”假装示好的举子指了指人最多的桌子热情相邀。
“自当如是。”黎熙配合着他的话走到最热闹的那桌。略微一看便明白了这些人打算如何。
一个简单的小游戏,击鼓传花。这花到了谁手里,谁便算得了彩头,要当众献艺。或是字,或是画,或是文章,不拘泥形式,但是却限制了标题,那便是京都。
此刻已经酒过三巡,这席上的大多都轮过两三遍。这些举子,各自在家乡都小有才名。如今又都聚在一起,用一个题目,几轮下来,早已是写无可写。
想要胜出,便只两个方法。要么手段出奇制胜,要么题材另辟蹊径。
手段这里早被用尽,假如想不出好的,恐怕就会落个天资平庸名不属实之名。
但若论题材,想要脱颖而出,恐怕就要更难。唯有尝试无人涉及的论政一途。
京都自古便是权利核心,历朝历代都建都于此,可写者甚多。
然而却并非是聪明之举,因为在场这么多的当朝阁老,各派思维不同,只要一句话说得微妙,未来便会尽数葬送在这里。
这是两难之境,时间和场景都是事先算计好的。
那一桌的人早就暗通曲款私下商议,要当众给他难堪。
黎熙似笑非笑的看了强拉着他来看的举子一眼,再扫过席上等着看好戏的众人,越发明白他们在琢磨着什么。
“陆解元请上座。”原本喧闹的席面在黎熙出现后突然安静了不少,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也皆相带着审视和微妙。
“好。”黎熙也不推辞,应了一声便直接在首位坐下。姿态傲到了极点,似乎根本不将场内诸人放在眼里。
可偏偏举止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至极,看似高傲的神色也因为眉眼之间的温润化作柔和的天真,竟让人不忍苛责。
“……”席上众人面面相觑,反应不一。好歹是举子宴,虽然达者为先,不论年龄长幼,可黎熙的做法到底太托大了些,竟是完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甚至连多客套一句都不愿意。
不相熟的倒还好些,那些同出江南的举子们都被气了个倒仰。看着黎熙的眼神也多了不满和狠毒。毕竟在他们眼中,黎熙一无甚才学,二依靠玩弄手段,欺骗迷惑摄政王上位。不过是一朝得志的小人,竟也敢如此猖狂。
“陆解元,咱们这桌是击鼓传花,规矩是这样……”之前引着黎熙过来的举子强压下怒意和他解释规矩,心里盼着黎熙顺势接下,而后里子面子一并丢净。可不料黎熙却并无配合之意。
放下酒杯,黎熙随手拿起一张不知谁做的诗句把玩:“所以你引我过来就做这个?”
纤长的指尖被素色笺纸衬得越发瓷白,可他的眼神却充满讽刺之意,看着在座诸人的模样好似再看哗众取宠的戏子。
“陆解元这是何意?”读懂黎熙的眼神,带头举子勉强压下怒火。
“何意?你不懂?”黎熙指了指空着的主位:“举子宴虽说以文会友,重点意在筛选国之栋梁。你们一个两个如同发了情的孔雀显摆羽毛,我为何要和你们一起丢人?这宴席刚过三巡,就四处唱起了大戏,你邀我来看戏也便罢了,缘何还要让我一同演?你们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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