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的伤好了以后,我除了每天去御书房上课,剩下的时间就泡在了户部银库,满眼的珍玩古董随便一件都是国宝,眼下却很多都是许久未动。对着账册寻找着我所知的故宫藏品,心里满是寻宝的乐趣。不用跟着四爷进进出出,不用看户部官员的眉眼,不用顶着大太阳会见各省官员,既耳根清净又可以在这阴山背后避暑,何乐而不为呢?!
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已将历年国库的收支账册看了遍,只是看的越多,心里越是沉重,康熙年间的国库其实并不充盈,连年战事只此一项就已经耗资庞大,再加上康熙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允许各级官员借贷国库,更是让康熙盛世的财政举步维艰。
“唉……”一声轻叹,站起身将轩窗推开,细雨中泛着淡淡的泥土湿气,深吸一口气再吐纳出去,仿佛要将胸腔中的浊气全清空。
怨不得雍正即位后,短短十几年便撒手西去,眼下还是康熙三十六年,国库银钱往来的窘迫就已初现端倪,到了六十一年那个烂摊子可想而知。这样烫手的山芋给了谁,谁都不会安享太平,现在想想也许胤禛是康熙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康乾盛世,繁华一片,前者东征西讨开疆拓土,后者风流倜傥少年天子,可是有谁记得这其中还有一位殚精竭力的雍正皇帝?!一世辛劳,只换得身后骂名滚滚,也许选择独葬西陵的他更多的是因为对自己父亲的怨埋吧?
“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口中轻声呢喃,原来在你的心中唯有清风明月能为伴,原来你的心早就如此孤寂,原来……你有一颗帝王心,“高处之寒,上位之孤,唯有帝皇星才可知。可俯视天下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俯视天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身后响起四爷带着怒意的声音,“九弟可知曲解词意可是要祸延九族的?”
是啊,文字狱,合康雍两代多少人为此血流成河,便是千古一帝也有不自信的一面吧。没有回身,依旧望着飞檐上滑落的雨滴,心是从没有过的平静,毕竟身后也是个苦命之人,“初夏正清和,鱼戏动新菏,西湖十里好烟波。银浪里,掷金梭,人唱采莲歌。四哥,你描绘的美景,九弟也很向往的,可这厚厚宫墙阻了多少人的梦想啊?!”
身后人一步一步踱到身侧临窗而立,语气淡然了很多,“我的诗你还记得多少?九弟用意何为?”
嘴角浮上笑意,慵懒的斜倚轩窗,抬头望去阴霾之间现出一丝微光,雨终于要停了,“彼非远兮此非近,表非外兮里非内,同中有异异中同。四哥多虑了,我不过是想到一处偶有感触,非也、非也。”
沉默……香炉中檀香阵阵,窗边二人久久没有交流,雨过后天青色,绿瓦红墙又是一番清新景色。
“为何叹气?”四爷垂首问道,眼光所至只觉得胤禟白皙的面庞竟有着洞悉一切的淡定。彼时伤口崩裂,在自己怀里他竟能笑的没有丝毫埋怨,反倒是说笑间就将老十阻了回来;胳膊脱了臼,那脸上的笑容几分惨淡、几分自嘲,抢白之语虽有气恼,自己却感觉更多的是无奈与了然之后的心痛。
“人世艰难。”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四爷,心中对此人又多了几分悲悯,年轻时原本的几分恣意,因为一句‘喜怒不定’就刻意压制,心中的委屈一定是有的。好不容易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却前有太子,后有八贤王,处处试探处处谋算,夹缝之中艰辛可想而知。
这是怎样的眼神?狭长的凤眼澄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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