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正在洗碗,程谷霞夫妻来了同寿里。匆匆打了招呼后,程谷霞就上楼去看儿子了。高四海则留了下来。
“小霜,我在路上买了些香蕉,你明天用它作辅食,好不啦?”高四海拿着干布边擦碗边说道。
“好的呀,但只吃香蕉容易拉肚子的,我再做点其它的好了。”
“随你,反正你做什么灿灿都喜欢吃的。”高四海笑着一点头,“对了,我这里有几张大光明的电影票,是下个星期的,你要是有空就和朋友一起去看吧。”说是这么说,他却直接把电影票放在陶小霜手边的平台上。
陶小霜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电影票看了一眼,然后就往衣兜里一放,笑着说:“谢谢高叔叔,我会去的。”
接下来,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洗了碗,然后一起上了楼。
“啊啊……”刚睡醒的高灿被高四海举了起来,立时兴奋的叫了两声,程谷霞在一旁急得直说:“小心,小心,别摔着了。”
“不会的,我有数。”高四海说着又举高了一些。
一见到小儿子,这夫妻俩就挪不开视线了。大家闲话时,高四海都抱着高灿不放,边哄儿子边说话,没办法――等回了高家,他就得把儿子让给高阿婆了,
一个孩子的诞生在任何家庭里都是一场风暴,一切都会因她或他的出现而改变。高灿的出生更是如此――程谷霞夫妻人到中年忽有幼子,两人为此而起的变化自然就更大。
先说程谷霞。
一年半以前,沪上中学生的毕业分配不再实施四个面向的政策,而是开始实施‘全国江山一片红’――所谓一片红就是指把所有的学生都发配去上山下乡,不管是不是独生子,也不管前面兄姐的‘去向’。高椿比陶小霜小两岁,是69届的中学生,于是正好撞上了一片红的‘第一枪’。她和高家人程家人知道这事后当时就懵了。可政策就是政策,于是几个月后高椿还是哭着坐上了知青专列,去安徽修地球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舅程谷余一家也在安徽,可以就近照顾她。
高椿走后,程谷霞一星期跑两次邮局,给她寄东西寄钱。不久后,她在邮局里晕倒了,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事让她又惊又喜,什么都忘了,之后几个月都没给高椿寄东西寄钱;高椿手里的钱倒是够用,但她是用着上海的白玉牙膏和固本皮皂长大的,用不惯安徽粗制滥造的牙膏和肥皂,用完了只能给高四海写信。高四海这才知道有这事,从此以后由他负责给女儿寄东西。事后,高椿写给姐姐陶小霜的信里不免有些报怨:‘妈妈现在是把我抛诸脑后了……’
陶小霜对此颇有感触,又不禁有些释然,她回信说:“……我曾为妈妈的偏心想过很多,如今看来,其实妈妈就是那种笨拙的母亲――做父母的难免会有偏爱的子女,有些家长心里虽有偏爱,行为上却能做到均爱;有些则不行。如此,只能作子女的理解和包容一二了。”
高椿过了一个月之久才回了信,信上只写了一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陶小霜回了封只有两个字的信:“共勉。”
至于高四海,他的变化也不小。他用一年的时间戒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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