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10分,男人穿过小门回了院子,喝了两斤绍兴黄酒,男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和女人说了几句话后,他就问起大榕树下发生的事。
女人回答说:“白鹰在外面和人说他有两个爸爸,我就打了他――让他当着外人叫你叔叔。那小囡在后面的树下睡觉,可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男人脸色转阴,追问:“那后来她看见我没有?”
女人支吾着说:“她看见了。那时候她转头去看你,嘴立马就张得老大,我怕她看出什么来,赶紧踩了她一脚,带着白鹰跑了。她在后面追了我们好久……你说她会不会在县里面找我们呀?”
男人听得全身一抖,酒全醒了,转身就往外面走。走到院门时,才想起自己不能从这里出去,又转身从小门进了老张的院子。
女人站在院子里听着男人的脚步声――他先从老张的院子里出来,经过这边的院子,然后跑上了街。
男人走了,女人进了瓦房,拿着马桶让吃完饭的傻丈夫便溺,完事后给他擦身换衣服。然后她让累了一天的儿子和傻丈夫一起睡觉,自己却坐在床沿想心事。
女人知道男人想把自己和孩子藏起来一辈子,但她不干!总有一天她要让白鹰做干部的儿子而不是傻子的儿子。所以男人怕那小囡看见他,女人就偏要让他以为被人看见了!女人不聪明,但足够狠心,她从山里采毒草给儿子吃,让男人以为儿子得了拉肚子的怪病,又说谎吓唬男人,都是为了让男人带他们进市区,只要去了城里,男人就别想赶他们回来。
……
男人坐着邮局的运信车回了市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
小女儿看男人回了家,就要出去升煤炉热饭菜。
“不用了,回来前我已经吃了。”
妻子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就说:“白露,给你爸爸泡杯茶。他又喝酒了。”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包五香豆,“三梅,刚才车子正好经过了城隍庙,我给你带了这个。”
高三梅笑着白了周胡斌一眼,“别以为这样就能抵了你喝酒的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
“就是呀,爸,你又喝酒干嘛?医生可是说了,你得戒酒。”周白露说着笑着趴在周胡斌的肩上。
“我没喝多少。”周胡斌转头和女儿说话。
时间不早了,周家一家三口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房睡了。
高三梅拉开台灯,拿起当天的文汇报,她习惯在睡前看一会报纸。
周胡斌也上了床,他把上半身靠在床挡头上,然后说:“三梅,上次你说陶小霜怎么都不愿意搭理你,我就想这事我们是不是变一变法子。”
“什么意思?”被丈夫质疑交际能力的高三梅有些不高兴。
“我觉得既然这丫头不吃软的,我们就来点硬的――干脆把她弄去上山下乡。云南,新疆,东北,总之越偏远越好,城里小囡哪里吃得苦,待个一年半载后准得哭着喊着要回上海来,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呀。”
高三梅听得直摇头,“这是多此一举!林家是什么人家,他家一个保卫员都是18级的干部编制,陶小霜说说假话就能认下林家做亲戚,她怎么会不愿意;只不过现在她和我的关系不好,我不好开口说这事罢了。”关系不好就意味着陶小霜不会向着周家向着高三梅,那她和周胡斌可就白忙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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