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想让那姓韩的贱人入府来,”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林氏,笑了笑,“我跟侯爷说,只要我活着,她就别想!”
林氏顿时眼圈儿就红了,低下头,“母亲!”
太夫人叹了口气,“那孩子忒不像话,也是你平时惯他惯出来的,你呀,就是心肠太软。”
你养的好儿子,倒怪到我头上来了!
林氏低着头,听了这话恨得咬牙,只是她也就只敢想想,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是低头抽泣。
“好啦,有我呢,咱们唐家这些年可不容易,可不能叫那起子贱人乱了规矩!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忙了,去吧——”
林氏擦擦泪退下了,出了门,也没顾上正给她行礼的红姨娘和方姨娘,急匆匆离开了。
方姨娘到底年轻些,扭头看了两眼,“夫人这是怎么了?”
红姨娘手里捻着佛珠,“怕是事忙,咱们进去吧。”
回到敦本堂,打发了伺候的丫鬟,屋里只剩下林氏和乳母林嬷嬷,林氏的脸色沉了下来,“按说老太太的龙诞香上个月就该用完了……她可真是不把银子当钱看!今年开销大,便是省着用也最多用到十月,各处都紧巴巴的,她还修什么暖房!还要富宝斋的西洋彩玻璃!打量家里的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林嬷嬷“啊”了一声,“不是去年才修过?连着买新花木费了两三千银子,今年雨水少,那暖房也没坏也没烂,怎么还要修?”
林氏冷冷一笑,“还能为什么?前几天鲁王府上老太妃做寿,王爷孝顺,献了座暖房,比咱家的大,也比咱家的新,用的就是富宝斋的西洋彩玻璃,老太太这是不服气呢!修这么个暖棚,再怎么俭省也得万儿八千两银子,府里来钱的进项都把在她手里,让我上哪儿给她弄钱去?真真比养个公主还破费!明年又是老太太整寿,必是要大办的,到时候寿礼又该怎么置办?难不成铸个金人儿给她?”
这样为难人的事也不是头一遭了,林嬷嬷跟着叹了口气,说得再多,太夫人指名道姓要的东西,就算砸锅卖铁也得让她满意。
林氏问林嬷嬷,“孙四那注银子到了没?”
林嬷嬷道,“他叫人捎了口信进来,说是还要再缓两天。”
林氏冷笑一声,“叫人告诉他,明儿之前不送来,那注银子我干脆就送给他得了。”
林嬷嬷赶紧应下,立即出去叫了人传话,转过来问道,“那事儿怎么说?”
林氏随手取下耳朵上的宝石金坠儿,往桌上一丢,“哼,梁太太一提起来我就知道是不成的,咱们老太太的胃口不小,又讲究家世,又要赚银钱,嫌三万两银子太少呢!”
林嬷嬷帮着林氏把卸下来的首饰收了,闻言笑道,“洛王府奴才的亲戚,门第的确是太低了些,可人家舍得起银子啊!府里这样的门第,寻常嫁姑娘也不过是二三千银子的事儿,有那家境差些的,几百两就打发了的也是有的。三万还嫌少?府里肯拿出三万两银子给大姑娘做陪嫁么?”
“哼,除非大姑娘得了造化,进宫做娘娘去!”林氏一笑,呷了口茶,“偏偏还这么多讲究,若不是牵涉到洛王府,马虎不得,我给她操心这个?”
说到这个,林嬷嬷倒有些担忧,“万一这事儿洛王府那边有什么话说……听说那位张嬷嬷颇得王爷信重呢。”
林氏摆摆手,“洛王是什么人?皇家的规矩摆在那,就是说一千个道理,奶嬷嬷服侍主子伺候得再好,再忠心,也是她张嬷嬷一个人的忠心,跟池家有什么相干?池家扯着张嬷嬷的脸面,借着王府的势,想跟咱家结亲,可到底底气不足,要我说,给个庶女都是便宜他们的,池家不明白,张嬷嬷也不明白?能从宫里混出来享福的人,不会连这一点也看不懂。”
林嬷嬷帮着林氏拢了拢头发,道,“太夫人的事哪有简单的?”
“是啊,一点儿没想到都不成,老太太一句话,咱们跑断腿。”林氏叹了口气,“当初千挑万选的,怎么就给我找了这么个婆婆!”
眼看林嬷嬷也跟着难过,林氏打点起精神,话头又拐了回来,“梁太太是聪明人,她那里我是放心的——就怕有人行事不体面,把咱们拖累了。也罢,后天柳夫人约了赏花,叫人去梁家找梁太太问她去不去。”
林嬷嬷道,“还是老奴跑一趟吧?这事不好叫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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