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嬷嬷一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她看着二姑娘梳洗了,坐到了饭桌旁,才出门。
她沿着花园墙走到东北角的后角门,跟守门的婆子聊了几句,悄悄儿塞给那婆子一把钱。
那婆子攥着钱塞进袖子里,“如今管得严,歇晌午觉之前一定得回来,中午换班,下午可不是我。”
“知道,你受累,”童嬷嬷拍拍她手背,“我早去早回,决不让你为难。 ”
童嬷嬷这些年在唐家照顾二姑娘,拿的月钱不算低,却没存下多少钱来,毕竟她不像别的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那样有底下人孝敬,还时不时的能拿到赏钱。
幸亏小王姨娘给二姑娘留了银子,老爷也偶尔贴补些,要不然,她的钱就是全贴给姑娘也不够用的。
像很多不得势的仆妇那样,她也不得不时常做些针线拿出去卖,一开始手艺差,也卖不上钱,勉强能保本儿罢了,后来练出来了,也知道绣铺里喜欢收什么样的,这才渐渐攒下了钱。
所以童嬷嬷对街市上收针线的铺子还是心里有底的,她跑了两家经常去的铺子,问了问价,都不太满意。
没办法,这都快三月了,谁还买这些东西呢?店里收了,也不过是压着本钱。
她在街口站了片刻,便往南街走去。
曼春用过早饭,在屋里来回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疲倦就停下来。
拿出昨天父亲给她的字帖和纸笔,她想着,既然让她练字,那她就练,练好了也是自己的益处。
牙黄色的宣纸质地精良,摸在手里又柔又韧,曼春裁了几张一尺见方的准备练字,其余的纸重新卷好放回架子上。
耐心地研出一池墨,对着字帖认真而缓慢的写了个“天”字,第一笔下去,她就知道这个字写坏了。
无他,手上没有力气。
她前世初进水月庵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如今这个情形,大病初愈,拿笔时间长了手都会抖,可老庵主不许她停——那时候每日清早起来她要绕着庵堂走,走到浑身出汗,然后回去练字,要认认真真写满十张经文,上午做针线,下午跟着老庵主学画,日日不缀,一直坚持了两年。
既然那时候她能坚持下来,如今她也可以。
想到这里,曼春重新坐直了,凝神静气。
守信家的领着人来的时候是小五去开的门,她问明了来意,跑到上房门前悄悄朝小屏摆了摆手,待小屏出来,她小声道,“守信家的领了几个人来,说是安排在咱们院子里干活儿的,要请姑娘看看,见不见?”
小屏点点头,指了指屋里,也小声道,“姑娘写字呢,我去问问,你给守信家的搬个凳子让她等会儿。”
二姑娘正低头写字,小屏掀了帘子进来在门边站着不敢出声打扰。
曼春眼角余光瞄到小屏出去又进来,知道是有事,写完了一行,她抬起头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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