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嬷嬷倒是见怪不怪,拿戥子将这一把零碎儿重新称了,将将不到二十两。
另还有几百散碎铜钱,童嬷嬷从屉桌里拿出个木匣子,把桌子上的钱一股脑儿的都扫进了匣子里,曼春伸头去看,见里面还放了些成串的铜钱和零星几块银角子。
童嬷嬷跟曼春解释,“自打来了泉州,老爷怕姑娘月钱不够用,就时不时的贴补些。”
父亲私下里贴补她?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回忆起自己进水月庵之前的生活,思来想去,却发现幼时的记忆里有父亲和嫡母的冷淡面容,有兄姐教导她读书识字,还有她跟在嬷嬷身边学针线,但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了。
总爱一个人待着,喜欢抬头望天,神游天外,性子闷得很,哪怕拿根竹签子掘土都能让她玩上半天,却从不关心身旁的事,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年节时的忙碌,竟没有多少印象,就连她的生母,因为别人不怎么提起,她就也不想不问……
这样的,说的好听些是“自得其乐”,是“乖”,其实根本就是木讷没心肝吧?
曼春不由汗颜,喃喃道,“我没注意到……”
童嬷嬷摸摸她的头,“姑娘又不舒服了?”
“没有,”曼春回过神来,“没不舒服,只是突然想起父亲给我涨了月钱,这个月的月钱领来了么?”
“早领来了,”童嬷嬷拍拍手里的盒子,“手头这些散钱也够花用一阵子,就先放起来了,姑娘少待,我给你拿。”
曼春等着童嬷嬷拿银子,童嬷嬷却先去关了门窗。
……不就是三十两银子,至于这么小心吗?
她叫了一声“嬷嬷”,童嬷嬷却朝她摆摆手,轻手轻脚的开了曼春床旁一个放被褥的衣箱,把被褥挪了出来,又招手叫她过去,从里面拿出一只粗布袋子递给曼春,“这是姑娘的月钱。”然后不出声的指了指箱子底,使了个眼色,曼春眨眨眼,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出声了。
童嬷嬷抽下头上一只扁扁的银簪,用簪子的尖头挑起了底板上一块木板,掀开,提出个沉甸甸的铁力木匣子。
开了匣子上的锁,童嬷嬷把匣子打开让曼春看了一眼,小声说,“老爷这些年陆陆续续也给了些金银,银子平日里花用了,这些金子成色好,不到万不得已也舍不得兑了,或者将来给姑娘打头面也行,银票是你姨娘留下的,以前青黄不接的时候用了些,咱们俭省着用,等姑娘将来出了门子,还该余下些,到时候就置办些地,到了婆家免得看人脸色——”她指着最底下用红绫子包裹的一样东西,“这一千两是不能动的,是将来姑娘的压箱钱。”
曼春抱着粗布袋子,看着童嬷嬷动作迅速地把箱子恢复了原样,脑子里突然冒出“人不可貌相,可惜世事无常”的念头,谁能想到箱子底下竟有夹层?这些钱藏得这么隐蔽,取的时候又要避开人,前世嬷嬷被赶出唐家的时候,恐怕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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