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儿咬住嘴唇,伸手拨了拨鬓边和刘海,“我,想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再跟他说几句话。”
宋辞云点点头,退出去,靠住门。
话说一集柯南还要二十分钟呢。他真的没什么把握,在冯佳期买包子这段时间里,就把这个小丫头给诈出来。
还好她年轻不经事。虽有些伎俩,但远远称不上城府。
“阿泰。”宋辞云拨通了电话,转过身,面朝那扇紧闭的休息间,“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得帮我再盯一阵儿。”
苏柳儿的杀人动机可以说,真的是又愚蠢又纯粹。那杀人手段呢?
她只是个农村里走出来,连初中都没念完的小姑娘。估计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好么!
打开加氧仪,用注射器混合空气灌进去这种事。如此专业,如此有效。到底谁教她的呢?!
“对了,顺便再查一下。她说她有个准备考研的男朋友。”
“这些事,需要跟警方报备么?”阿泰觉得有点为难。他好端端一个近身保镖,现在又要做保安,又要做保姆的。还要升级做特工——
“当然不用。”宋辞云严厉回绝,“事情再棘手也不能都铺在平面上,别给公司带来麻烦。”
阿泰算是明白了,在宋辞云眼里,就是地球毁灭了也没有冯佳期想吃铁板烧重要。
如果哪天冯佳期心血来潮,要带着公司主办秀场。估计就是让青云帮弟兄脱光了在夜如澜跳小苹果,他们大佬都干得出来。
“明白,我去跟进。”
“等下,”挂电话之前,宋辞云又想起一个事,“杨颂莲呢?她离开T城了没有?”
“还没,这两天好像一直都在陪儿子。没有可疑的地方,我也就叫人撤回来了。”
“谁让你撤的?可不可疑我说了算。明天起,24小时盯着。”
“哦。”
就在这时候,休息室里传来一声玻璃碎响。宋辞云丢下手机夺门冲入,就看到苏柳儿娇小的身影冲着窗户就往外飞——
他想都没来得及多想,就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苏柳儿你干什么!”
少女的身体已经像纸鸢一样腾空撇出窗外,不过八十斤的体重,对宋辞云这样一个成年男子来说,要救她上来本来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的左肩膀前天才插了一刀深五厘米的伤口!
“别松手!坚持住!”
苏柳儿挂在窗外,像一条剥光了皮正准备做脊髓反应的青蛙。五层楼外,闷夜不流动的风完全飘不出紧张的气氛。
“放开我……”
苏柳儿仰起脸,目光里竟然没有丝毫面向死亡的畏惧。
“宋总监,我知道你喜欢佳姐。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什么都能做的。”
“你废什么话!另一只手,给我!”宋辞云把上半身探出去,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再去抓她,可是女孩竟然连丝毫要配合的意思都没有。
“我的命,对你来说又没什么价值。你破了案,保了佳姐,又何必再救我呢?”苏柳儿扬着脸,阴蒙蒙的月色照亮她美丽的眼睛。
这双眼睛如果从不曾为这花花世界里所有求不得的执念所点染,如果还能如她走出大山的那一刻那样纯净该多好?
“我才懒得管你死活!是佳佳不喜欢看到身边有血!你给我上来!”
宋辞云抓不到苏柳儿,只能用右手捉住自己的左手小臂。借着分力,缓解伤口的压力。
可是——
鲜血沿着袖管一直淌到手背上,在润滑的作用下,他怎么可能抓稳苏柳儿不配合的手?
一寸一寸地下滑,一寸加一寸深的绝望。
苏柳儿还是掉下去了,五楼不高不矮。砰一声砸在楼下花坛边缘。
位置不是特别好运,漂亮的脖颈直接切在花坛水泥台上,一根锁骨从动脉处挣了出来——
正好经过楼下的冯佳期,就看到一股鲜红的动脉血,跟火山喷浆似的!
五年了,她以为她的噩梦早已在无数个没心没肺的日夜,埋成精绝古城。
原来,傅子康当街被人割喉的样子,她没有一天忘记过。
双膝一软,冯佳期跌倒在两个包子上。咕叽一声,塑料口袋摩擦出油腻腻的香气。
“柳儿……苏柳儿……啊啊啊啊!!!”
“佳佳!”宋辞云冲下楼,不顾一切地将她抢进怀里。
“闭眼!佳佳,别看了!”
“柳儿死了……”
冯佳期躲在宋辞云的怀里,甚至来不及品评这个貌似文质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宽广的胸膛。
浓重的荷尔蒙呼息,伴随着温泉一样暖热的血腥气。这是怎样一个让她无所畏惧,又流连忘返的胸膛啊。
“她死了……”
咬着唇,冯佳期忍不住颤抖着双肩。她抓住宋辞云的手臂,眼睛里闪闪亮起一丝理性。
“是,她死了。她承认杀害了阮心,然后畏罪自尽了。我想过要救她,可是……”
“她是阮心最好的姐妹,她怎么——”
“佳佳,你得习惯,这世上每颗心都是埋在肚子里的。你永远也不可能强大到,看谁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好人。”
冯佳期没有哭,她只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吓坏了。
跪在湿软的泥土里,她的双臂紧紧扣在宋辞云的肩背上。
她没想过推开他,甚至有点害怕他会突然放开自己。
身后苏柳儿的尸身距离她只有不到五米,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得毫无止息。最后强弩之末,趋于沉静。
这一刻,冯佳期才开始流泪。
她说,傅子康死去时候,她大概就缺这样一个拥抱吧。才会让梦魇侵入她不够强大的脑海,整整五年。
原来人之所以有趟不过去的河流,翻不过去的坎。缺的往往不是勇气,而是一双,在前方等你的手。
“以后,这个拥抱将成为你专属的。世间美丑正邪,春花秋月,万物生长。我抱着你,一一看尽。”
“你刚才……是,在跟我告白么?”冯佳期的声音有点哽咽,闭上眼,她把头埋着不愿抬起。
“有没有新意?”
“对死者是不是有点不尊重……”
“我尽力了。”
宋辞云轻笑一声,视线模糊着。可能是因为刚刚跑丢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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