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诛了良妃九族,也算是给了皇后一个交代然则如此一来,穆百里当日对云公公许下的承诺也就兑现了,是以他得到更好的前程。踩着良妃一族的尸身,逐渐走向了权力的巅峰,而良妃一族不过是个开始。
但那又如何?这宫里何处没有死人?别说是他,这皇帝和皇后手里染的鲜血,哪个比他少?
因为这件事,穆百里被送到了皇帝跟前伺候着。
这些年在宫里的磨砺,历经良妃之事过后,穆百里已经很能察言观色,他很清楚皇后为什么要送他来皇帝身边伺候。皇后也不是傻子,有个人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着,也就是多了个眼线多了一双手。
穆百里把皇帝伺候得极好,皇帝瞧着这少年人虽然年轻,但是凡事都亲力亲为,温恭顺和,倒是极好的可塑之才,只不过可惜了当不了朝堂大臣。
伺候皇帝的时候,穆百里自有自己的打算,皇帝其实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那个人,所以只要哄得皇帝高兴,那他进司礼监就更名正言顺。
当太监再得宠那也不过是个任人欺辱的阉人,但他要做的却是人上人。
那云公公已经成了东厂的提督,换句话说很多时候顾不上这宫里的事情,司礼监那头难免会有所差池,所以云公公必定需要更得力的助手。而穆百里行走在皇帝跟前,无外乎变成了云公公最能够寄予厚望之人。
但云公公是个狗奴才,不可能跟皇帝开口要人。
所以这事,还是得穆百里自己来。
然则云公公那头不示意,穆百里总不能自己凑上去,那便有失身价。欲拒还迎这种事,他见的多了,也做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义父?”穆百里毕恭毕敬的行礼。
云公公正站在那棵大枫树下头,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依旧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穆百里,“百里啊,听说皇上最近对你很是满意。”
“幸赖义父提拔,能把孩儿送到皇上跟前,这是百里的幸事。”穆百里温顺至极。
“旁人不知道,本座却是清楚的。这良妃的事儿你办得极好。”云公公笑吟吟的说。
穆百里心中一琢磨,便知道这云公公是在试探自己。当即躬身行礼,“为义父分忧解劳是百里的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他没有隐瞒,而是直接承认了,这倒是让云公公很满意。这会子如果穆百里故意隐瞒良妃之事,那云公公便会认定这人跟自己是两条心,如此一来穆百里则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云公公满意的笑了笑,“百里啊,你也知道本座手底下有不少义子,可选来选去也没几个能趁手的,你若是能真的替为父分忧解劳,来日少不得你的好处。”
“多谢义父。”穆百里赶紧行礼,一脸的欣喜。
瞧着小奴才欣喜的模样。云公公心里有了底,原来也是个鼠目寸光之人。这样最和他的心意,唯有这样的鼠目寸光才堪于利用,否则若是心思太沉,来日难免是要跟自己争权夺势的。
“司礼监缺了一个秉笔太监,本座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何人比较适合。”云公公一脸为难,“本座虽然有心属意你,然则你这人没有功绩,并且资历太浅,你说本座该如何是好呢?”
“百里愿意为义父当牛做马,在所不辞。”他顾左右而言他。
云公公挑眉,“本座不缺牛马,缺的是胳膊和腿。”
“百里愿意。”穆百里磕头,“虽然百里资历尚浅。但是百里愿意为义父做任何事。这宫中之事,许与不许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云公公冷笑两声,“你小子脑筋倒是转得很快,那就看着办吧!想来,你也不会让本座失望的。”
“是!”穆百里行了礼。
等着云公公离开,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眸色温凉。有些东西,就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云公公的喜怒无常自然是人尽皆知的,要想伺候好这老太监还真的有些本事。
可都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百忍可成金的。
多少苦都受过,这脑袋早就在裤腰带上拎着了。
近来,朝廷上有人又在提及东厂缇骑扰民的消息,连皇后都觉得司礼监那帮太监有时候难免目中无人。皇帝便有些不太高兴,转而听得皇后建议。
“皇上,这东厂如今颇成气候,若是咱们不想个法子,早晚得出事。”皇后轻叹一声,“这云重那头只手遮天的,咱们若是硬生生给卸下来,怕是要出乱子。”
皇帝揉着眉心,“那依皇后所见,该如何是好呢?”
“皇上可听过一句话吗?”皇后笑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皇帝蹙眉望着她,眸光略显深邃。
“看样子,皇上还是没明白过来。”皇后轻叹一声,“臣妾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您想呢,这云重一人独大,东厂和司礼监都在他手心里攥着。这也不是个事儿!若是咱们分了他的权,您说他会怎么做呢?”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皇后的意思是”
“东厂毕竟在外头,为皇上办事。可这司礼监却是在宫里的,若是宫里头的事儿,皇上都不能了如指掌,那皇上的周全岂非存在莫大的隐患呢?”皇后面露担虑,“皇上,您说是与不是啊?”
皇帝一想,自己家里尚且不能了如指掌,那的确是很危险的。
“依皇后的意思,何人堪以重任?”皇帝问。
皇后摇头,“这个臣妾可就不知道了,皇上理该派个身边之人,忠心耿耿的能让皇上放心便是。臣妾这后宫里头都是宫娥,伺候皇上倒是绰绰有余,若说要替皇上分忧解劳,那着实是及不上的。”
皇帝轻笑两声,“朕心中已有人选。”
选的自然是穆百里,这少年人乖顺而懂事,但身在后宫之人若说没有半点心思,皇帝断然是不相信的。这小太监灵活得很,若是拿他去牵制东厂,让司礼监和东厂分开,自然是极好的选择。
“奴才遵旨。”穆百里磕头行礼,“奴才必定为皇上好好办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那云重是个狠角色,有些时候能避免的尽量避免,他是先帝当初委派之人,这权势早就在昔年建立,是以朕有时候也拿他没办法。”皇帝别有深意的叮嘱。
这言外之意是,若是云重要杀了穆百里,皇帝都未必能帮得上忙,所以穆百里得靠着自己方能在云公公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
在这宫里宫外,要活着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行差踏错就是死无全尸。
穆百里当了司礼监的秉笔,自然没人会服气,不过是个皇帝委任的小太监罢了,这司礼监比他资历高入宫早的多得是。
云公公虽然要了穆百里,可丝毫没有插手之意,穆百里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过的一关考验,他有条不紊的打理着司礼监事宜,不知道的就亲自去做亲自去弄。
久而久之,这份耐力倒是让云公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继而生出几分交接衣钵之心来。
你要知道太监没有子嗣,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没人送终,是故他们才会不断的接收义子,为的就是来日自己黄土白骨之后,有子送终,不至于到了黄泉地下连个上清香的人都没有。
穆百里活在云重和皇帝的夹缝之中,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里头有多少腥风血雨,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对傅家一案的推波助澜之后,穆百里这秉笔太监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跟前。
他大刀阔斧,借着傅家一案诛连了不少人。
就这样,一步步的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威信和威严。这看似温润的少年人。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却手段凌厉,做事狠辣而老练。
谁都相信这是云公公一手教的,都觉得他将来会是云公公最好的接班人。
而穆百里呢?所有的功劳都推在了云公公的身上,自己只是个卑谦的小辈,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穆百里的所作所为都让云重很满意,唯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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