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掌心有薄茧,包裹住我的,滋生不可名状的温暖。
“等我,好吗?”他眼中映着小小的我,乍一看,很真诚。
我本能的回答:不等。
但此情此景,我不敢激怒他,“好,我等你。”
我不知道他让我等他什么,但我知道顺着他没坏处。
他向来高深莫测,我不指望能读懂他。
当我终于走出他的办公室,我竟有些腿软。我扶着墙,缓慢地调整。张芝看见,急急冲到我跟前,“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上午被我训后,她愈发怕我了,一句话不敢多说,乖乖退回她的格子间。
下班,陆戎提前五分钟走近我的办公室。他坐在我对面,摆弄我养的多肉。
他不催我,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哪敢磨蹭?
用了一分钟结束十分钟事,我拽起手包,“陆总,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陆戎开车,弯弯绕绕地,就开出了琏城的繁华区,走到了老街。
老街窄,陆戎的车停在外面。他先下车,再领我下车。夕阳西下,老街零星的路灯也逐次亮起。灯光是晦暗的,稀疏的,显出老旧。和整条旧迹斑斑的街,十分契合。
他先下车,我紧跟着。
“你带路。”我看向老街,总有小巷深深的错觉。这地方,在我记忆里,没来过的。
陆戎像是很熟,牵住我的手就往前走。
想来他为了嫁衣来回奔走,不熟也难。
匆匆走了几步,我将目光落在紧紧交握的手上。
陆戎什么意思?
婚讯公布之前,他把我遣去琏城;婚讯公布之后,他又堂而皇之和我牵手?
那些温情,那些理应深埋岁月的温情。
他的掌心,传递我丝丝缕缕的温暖,让我不想挣脱。
反正只有半个月了。
我不想和他争锋相对,落得两两负伤的结局。他既然对我有类似愧疚的情绪,那我就承受吧。我是孕妇,我需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他人高腿长,步子却不大,我不用赶,正正好跟上他。
路灯拉长我们的影子,我看得见斜斜的影子。两个影子交缠,难舍难分。
到了店铺,我有些讶然。老街,老店,哪里都是斑驳的岁月痕迹。不过比起陈旧的店铺更吸引人的,那就是摆放在店中一件件的大红嫁衣。还有旗袍,如意襟、琵琶襟,怎么精致怎么来。
恍惚间,我像是回到了民国时代。我想起《花样年华》里,张曼玉饰演的角色,不管生活如何,每天换着花样穿着一件旗袍,来往走在胡同里。
就是这种感觉。
“陆戎,你来啦。”一句话打破店内的沉默。我循声望去,是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深蓝的褂子,戴着眼镜。
“嗯,陈叔,我带人来试嫁衣。”
陆戎这么喊,或许这个陈叔,比他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老。
陈叔走近我,细细打量,旋即朗声大笑,“陆戎,这是你的新婚妻子吧?”
“我……”不是。
抢在我前面的陆戎,率先说道,“陈叔,她是。”
难道这个陈叔一心沉浸他的事业,都不关注外界?陆戎和夏琤琤的婚讯,铺天盖地。
陆戎轻轻扫我一眼,似是威胁。
我噤声,不再多说。
陈叔笑得愈发高兴,“好好,你小子,终于带人来见我了。我去给你取,藏了好久。”
我一直觉得大红色俗,但陈叔手拎做工繁复的嫁衣时,我眼前一亮。处在震撼之中的我,突然觉得,极富古典韵致的大红嫁衣,一点不比精致华丽的婚纱逊色。
陈叔递到我跟前,“给,丫头。”
我轻轻放在手里,怕压皱了——陆戎不是说,我是替夏琤琤试的吗?
“谢谢陈叔。”我感觉,陈叔的年纪,可以当我爷爷了。陆戎那么叫,我就跟着,免得惹老人家不高兴。
陈叔慈眉善目,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丫头,喜欢吗?”
“喜欢,陈叔手艺好。”我回。
“真是嘴甜的丫头。”陈叔拍拍我的胳膊,“行了,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陆戎这小子,都不带你过来让我亲自量量。”
“好。”我找到换衣室,推门进去。
我提着衣架,看着嫁衣。错综复杂的带子,令我犯难,我似乎没办法把它们理顺。我摸了摸柔软的料子,真怕我一个胡来,把它给挣破了。我舍不得。
正在钻研,却听敲门声。
“谁?”我下意识问,回头盯住微微颤动的门口。
“我。”
是陆戎。
“怎么了?”我放软语调,不想让陈叔发现端倪。
他说:“我帮你穿。”
我:“……”
思量不过一秒,我打开门。陆戎进来,关上门。登时,原来就不宽敞的换衣室,变得逼仄。他的鼻息,盘旋在我周身。
“你会?”我看向陆戎,表示怀疑。
他挑眉,“脱衣服。”
我将嫁衣递给他,背过身,开始脱衣服。
现在春意浓稠,气候温暖,逼近夏日的温暖。我穿得很少,轻易就脱得只剩内-衣。
我并不回头,哑着声儿,“好了。”
肩头传来温暖的碰触,我随之震颤。那一点酥痒,就这样迅速扩散,直至侵占我的全身。先是手指按在我的肩头,他又整个手覆住我的肩头,轻轻移动着。
我背对他,看不清他的动作。
我不知道,他是爱抚,还是掂量我的身形。他的微微粗粝的手掌心覆在我的腹部,留恋,俄而往下,奔向到另一处柔软……
“啪”,我赶忙阻止他的手的动作,“陆戎。”
含娇带嗔的。
头顶是他的轻笑。
我脸色愈发烫了——跟他做再亲密的事,我都不会羞赧。但试衣间外,有人啊。
“别害羞,我帮你换。”
他在调戏我?
轰的一声,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崩塌的声音。
他说到做到,替我穿衣。我不太懂,生怕挣破衣服,全程由他摆布。而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脖颈,锁骨,前胸,大腿……沁凉的触感,传遍我的全身。
一场惊心动魄的撩拨。
“好了。”他低淳的话语响起,终结这次磨难。意外的是,他真的可以帮我穿上我觉得太过复杂的嫁衣。
他率先出去,替我扶着门。我一步步出去,他又将同样古旧的全身镜推到我的面前。镜中面色绯红娇若桃花的明艳女子,真的是我?
陆戎可能是在正儿八经帮我穿衣,免不了诱引。因此我连眼角眉梢都有掩不住的荡漾,配上一身红绸嫁衣,更像是待嫁的新娘。
事实是,陆戎的新娘,是夏琤琤。
这一念头,又让我稍稍回神。虽已意兴阑珊,但我仍是转动身体,假装欣赏嫁衣。陆戎怎么样我无所谓,我希望陈叔能觉得他没有白白付出辛劳。
“丫头,你穿上这衣服,让我想起来几十年前,我的意中人呢。”陈叔看我许久,说道。
我心虚,“我一定没有陈叔的意中人有气质。”
以前的美人儿,有一股难言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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