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一个接一个相继落马,小金库一个接一个的被端,临水的官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更何况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社保并轨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医改、教改、车改……霎时间,临水掀起了一阵申请调离的浪潮。
走是朋友,留下的是战友,仅限于副处级以上干部。
道不同不相为谋,尽管田大***很想让他们滚蛋,但不想因此而让试点变得毫无意义,只能断然拒绝他们的请求。当然,后台够硬、关系够广的极少数人,田大***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毕竟接下来的工作,还需要省市两级部门的支持。
十一月十八日,刚送走新兵的第三天,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审计和并轨工作正式宣告结束。
晚上六点,市委招待所里济济一堂。田文建率领在家的所有市委常委,举行盛大的欢送会,感谢即将撤离的省委省政府工作组和几大央企工作专班的领导。
有个性的官员和学者型官员,省委督查室陈主任见过不少。但像田文建这样在媒体上低调,做事却极其高调的官员,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而这一个多月来的所见所闻,更是让他终身难忘。因为在此之前,他对能否顺利并轨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信心,甚至都做好了帮着收拾残局的准备。没想到进展的如此顺利,断定会出问题的老干部和教师,居然被他三下五除二的给解决了。
见田文建正神采奕奕的跟老专家们谈笑风生,陈主任端着自助餐盆,禁不住地走到他身边,笑问道:“田***,我们走了,是不是意味着卫生部工作组就要来了?”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连忙跟孙昊平教授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过身来,指着正跟另一位副组长聊天的周义,呵呵笑道:“哪有这么快呀?周市长不怕被撑死,我还怕被噎死呢。”
干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连专家教授们帮助制定的那些政策也只是暂行规定,都需要在实践中不断的修正和调整。别看眼前这位年轻人做事雷厉风行,但绝对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主儿。要不也不会就此收手,消化和巩固胜利果实,而是趁热打铁的把与社保并轨相配套的医改一并解决了。
陈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点上根香烟,一边饶有兴趣地接着问道:“田***,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搞经济呀,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打算?”
田大***长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着说道:“在临水呆了一个多月,咱那点家底陈主任您又不是不知道。给两万多退休工人和六万多普通职工,提高了300多元的养老和医疗报销标准,这一年下来的财政缺口就是三个多亿。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别人看来也就是多卖两块地的事儿,可对我而言那是顾头不顾腚,跟饮鸩止渴没什么区别。毕竟土地资源是有限的,总会有卖完的那一天,更何况临水还是人多地少。”
在这个问题上,田文建的态度是坚决的。事实上在省委省政府陈述时就再三强调过,临水的社保基金空户必须在五至六年内填满,绝不会把隐患留给下一任。更不会用提高社保统筹标准的方式,让80后和90后来替政府买单。
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官,像他这么负责任的干部还真是凤毛麟角啊。陈主任暗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道:“缺口三个亿,空户二十八个亿。田***,看来你的担子还真不轻啊。”
田文建重重的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所以我们才必须要开源节流。进人的口子扎五年、三公支出省五年、市政工程停五年,再尽可能地降低企业运营成本,通过软实力来吸引投资,大力发展实体经济,此消彼长,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进人的口子扎五年,就是在变相的精兵简政;三公支出省五年,就是要进行五年的廉政建设;而市政工程停五年,则意味着五年里没有任何政绩,至少说没有政绩工程。
陈主任被这番话惊呆了,沉思了片刻后,禁不住地摇头笑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田***,你这是在替别人做嫁衣呀。真希望五年甚至十年后那些喝水的,还能想起你这么位挖井人。”
老百姓们很现实,不管你干了些什么好事,那都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党员干部,你本来就应该为人民服务。别看他们现在对市委市政府的社保并轨好评如潮,可用不了几年,他们发现临水的市容市貌不如兄弟县市后,那就会说田文建这届班子无能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99加1等于零的心理准备。对田文建来说,人们能安居乐业,干群关系不要像现在这么紧张,临水能可持续发展才是第一位的,那些劳民伤财的表面文章不做也罢。
看着陈主任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田文建轻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苦笑道:“记肯定会有人记得住我的,事实上只要公务员工资一上调,他们想不记得我都难。所以我早就想好了,将来卸任后绝不再回临水,省得被人家指着鼻子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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