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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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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但,这些够吗?

    明显是不够!

    政治人物,一定要有担当,关键时刻,别人都怂包软蛋的时候,自己要能顶硬上。曾国藩所谓的“挺”字,不外如是!

    光时亨的论述也到了最后关头:“是故……臣请诛左中允李明睿,以谢天下!”

    说到最后,口水委实喷了不少,但时光亨仍然中气十足,并且态度越发激烈起来。

    “儿臣亦请诛兵科给事中时光亨,以妄言干政、不识大体贻误军机等罪,将其立下刑部狱,诏示天下按诛以为来者鉴!”

    声音犹未落,长身玉立,颇具英伟之气的朱慈?,也是从文华殿一侧昂然而入!

    这里是曾经的太子正衙,是早年太子讲书学习的地方,严格来说,还可以说是他的地盘。此地距离东宫极尽,通传消息也快,等朱慈?决定的时候,正好也赶上了光时亨收尾的光景。

    常朝议政,皇太子昂然直入,并且扬言要诛杀说话的言官大臣……群臣自是一片哗然。

    陈名夏和龚鼎孳都是清班,两人位置相近,原本听着光时亨这厮不停的放炮,两人都是一脸的无聊神色,此时却都是精神一振!

    龚鼎孳抵一抵陈名夏,轻声道:“如何?”

    “嘿嘿,”陈名夏只盯着朱慈?不放,口角不动的道:“不管怎么说,我佩服太子殿下的胆量啊……”

    “我也是。”

    “不过出场容易收场难啊……”陈名夏满脸担忧之色,道:“殿下是这一件事的幕后主使看来是没错了,但皇上之前不知道,现在也是全明白了。本朝制度,太子不能干预国政,更不能结党!此番太子连犯大忌,我看……”

    说到这,陈名夏就闭上了嘴巴。

    身处殿堂之上,廷议之时,虽然因为朱慈?的出现,大家都是在议论纷纷,一时也没有人盯着他们,但无论如何也不方便说的太多!

    不过,陈名夏的未尽之言,龚鼎孳也是心中了然。

    这位小爷,真是胆包着身,叫人十分敬服。而且见事精明,知道光时亨是拿大义来将皇帝,把皇帝放在火上烤,用心十分的险恶。

    不过,眼前这位九五至尊实在不是什么精明的主上……恐怕这位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的皇帝,心心念念的是在忌惮皇太子分他权柄,暗中结党之事,还有,皇上因为万历皇爷和天启皇爷的教训,对祖制家法和各种规矩看的十分要紧,步步都不肯行差踏错,所以哪怕就是东林党这些善咬人的书生也是抓不着皇爷的错处,但凡事有利必有弊,时间久了,怕是皇帝自己都不知道“犯规”二字怎么写。

    守规矩是对的,但守的太厉害了,就是“墨守成规”或是“不知变化”了。

    皇太子就算说的十分有理,怕也绕不开祖制这一道关卡去啊……

    “你出来做什么!”崇祯果然是十分恼怒,坐在御坐上,双眼也是死死盯着朱慈?,口中低声喝道:“速速退下!”

    朱慈?已经跪下,听着崇祯的话,却是只碰一下首,然后昂起头来道:“儿臣在外,听了这光时亨的话,十分愤怒,所以贸然进殿,违制之处,请父皇尽管责罚就是。”

    “知道错就快些下去!”

    “儿臣尚有话!”

    “不要再说,下去!”

    崇祯已经十分愤怒,连声怒喝。在他的这种盛怒的怒气下,很少有人敢于坚持下来,但朱慈?进来之前,也是考虑到全部的后果,考虑清楚后他才进来,几句话就叫他退下,又怎么可能?

    “儿臣说完自然会退下。”昂首挺胸,朱慈?只是沉声道:“光时亨真是妖言惑众!天子守国门确是祖制,但也需看时势!时势变了,岂能墨守成规而不变?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今山西一带无兵无将,京师之中,京营兵不满万人,内部空虚已经到极致!而关宁兵尚未有明旨调动,南北诸镇兵马人心浮动,缺乏粮饷,调度失灵……试问,闯贼至京时,有几镇兵马来勤王,京城之内,能募集多少兵马守城?又有多少银两犒军,有多少粮草支应待援?内外俱无成算,阁臣并兵部俱无应对之策,国家大政,放眼处岂只能是在这天子守国门的虚骄无用之词上?光时亨只顾邀名,以妖言惑众,实在是十分可恶,斩之亦不能抵其罪,实在是应该剥皮实草,以为来者之戒!”

    “说的真是十分痛快啊……”

    “太子真明白人。”

    “果然一语中的!”

    群臣之中,当然是有不少明白人。只是,上位糊涂,说的明白话当糊涂话来听,白把俏媚眼递给瞎子看,十分不值。

    而皇太子的这一番话,却是说的井井有条,层次分明,十分占在理上!

    果然便是以崇祯的性子,听到最后,也是颇有被触动的样子。适才的暴怒也是不见了,只是剩下狐疑,双眼也不再死盯着朱慈?看,而是打量着面色灰白的光时亨。

    果然如太子所说的话,这厮真的是十分的可恶该杀啊……

    殿中一时沉寂,而群臣中显然也是有不少人赞同太子的话,甚至皇帝也有被打动的模样……朱慈?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这拼死一搏,看来是要见效了!

    “臣以为,皇太子诸多逾规违制,当由皇上处断,臣不敢妄言。但臣以为,殿下所言,尽是虚妄!”

    最为关键之时,重臣范景文越班而出,躬身而奏。

    这位年将逾花甲的重臣一开腔,原本有不少跃跃欲试的人又退缩了回去。

    崇祯脸上也是露出郑重的神色,拂一下衣袖,道:“范卿可细细明言。”

    “至尊者,天子,至大者,道理。前方浴血厮杀,后方却在叫着亲征,实则是南迁逃走,没有这个道理。”

    范景文向来以清正敢言闻名,说话也是质朴无华,一听他这么开口,朱慈?便是心一沉,知道大事去矣。

    “于今之势,首在振作人心,如是皇上向南,人心一发而不可收拾,试问,后事将如何?天下人将何以看吾皇?”

    范景文果然是十分的老辣,句句话都是说在崇祯心底深处。

    这位帝王,爱惜羽毛实在是到了灵魂深处,崇祯可以说是一个有政治洁癖的政治人物,他唯一在意和要求的,便是自己在历史上的名声必须是清白无暇,必须是远远高于自己的皇祖父和父、兄!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了。

    天下汹然之时,他这个天子不说守备国门,以激励民心,却是背身而逃,逃走若是能翻盘也罢了,要是还举盘皆输,岂不是天大笑话?

    他不肯逃,其内心就在于范景文的话语之间!

    “于今之策,臣以为除了固结人心,坚守待援外,实在也谈不上别的事。”说到最后,范景文看了看朱慈?,淡淡道:“至于太子殿下,年未及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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