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十足的眼睛转了一圈儿,拍案道:“必是这些人相貌丑陋,见到师兄后自惭形秽,羞愤欲死,才狼狈逃跑的!”
阮寄真点点头,“师弟所言有理,令为兄茅塞顿开,疑惑尽解。”
“好说好说,”谢灵均做那纨绔弟子模样,“师兄如此相貌,便是师弟我见了都倾心不已,何况是定力摇摆的凡人呢。”
阮寄真一副你说的什么都对的模样,掏出茶钱放在桌上,偏头道:“仙人走吧,去找落脚的地方?”
谢灵均顽皮一笑,“仙人现在想飞,师兄带不带?”
云极弟子自认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围观的兴趣,只好无奈地刮了刮师弟的鼻子,说了声:“走吧。”
金陵城里的郝掌柜已经回家养老去了,将掌柜位置传给自己儿子。新来的郝掌柜第一次见到云极两位师兄,难免有些激动,唯恐自己招待不周。
看他满额头的汗,手心也因为紧张不自觉地捏着。谢灵均无奈看了师兄一眼,开口道:“郝掌柜,可否夜里经常盗汗,眠至半夜会突然惊醒。”
郝掌柜一惊,也忘了紧张,脱口而出:“公子如何晓得?”
问完,他又不好意思起来了。谢灵均这神医之名都已经传到昆仑关外,更有海外藩国之主特意前来求医问药。一点点小小的疑症,如何看不出呢。
“我自然是晓得咯,”谢灵均拿指头点了点桌子,狡黠笑言,“郝掌柜若能快一些给我和师兄安排一件好房,且免了我们的房钱,我就给你治病开药。”
这一番调侃,惹得郝掌柜笑起来,竟然不紧张了,“好好好!两位客官,快快随我来吧!”
郝掌柜收拾出的房间很好,乃是一处院子东边,晚间能听到汨汨水声。谢灵均大方地给郝掌柜诊了脉,开了贴好药,手一挥说不要钱了。被谢灵均逗得发笑,郝掌柜亲自抬了热水,布好了菜肴才离开。
晚间时分,二人相拥而眠。那月头光转,照进房子里来。忽然,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师兄——”
“嘘——”
阮寄真示意谢灵均别说话,细听外头动静。只闻得一个极细极轻的脚步声从屋顶上落下来,停在门口。那人似乎犹豫了下,拿手指头戳了戳窗纸,奈何没戳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半夜跟着云极弟子了,阮谢二人都有些惊讶并且好奇。
门窗关得完好,外头的人不死心,起了把薄刀片将窗纸慢慢割开。那声音比之夜晚风息还要轻,可在阮寄真耳里却无比分明。
窗纸好不容易割开一个小口,外头人磨蹭了一下,递进来一个竹烟管。
“……”
“……”
谢灵均一下子没忍住笑,憋得辛苦,凑到师兄耳边说:“好老套的手段。”
阮寄真只觉耳尖一痒,伸出手将师弟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上。
一股迷烟吹进来,谢灵均不慌不忙从枕头旁边的衣衫里抽出一个香囊。递到自己和师兄面前,示意嗅闻。香囊里清浅地香气飘上来,萦绕在阮寄真鼻尖。他终于知道平日里师弟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是来自哪里了。
这股迷烟飘了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但是云极弟子的精神却无比清明,丝毫没有为之所迷。那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然后才推门走了进来。
此人蒙着面,看不清面容。他倒是不磨蹭,直接往床边就摸了过来。想来是对自己的迷药很有信心。
月光朦胧,他借着一点清辉见着那垂纱大床上隐隐露出些许白发,想来就是谢灵均无疑。他心中得意,心想云极弟子再厉害,不还是照样载倒在自己手里。
什么孤云剑,什么玄衣客,都不过是个笑话。那般厉害,怎么不晓得自己的师弟马上就要清白全毁了。只等自己将这小美人吞吃入腹,这一生他就圆满了!到时候再去与好友吹嘘一番,他择花君名扬江湖指日可待。
择花君乃是个采花贼,自封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雅号。因擅长制造迷烟,便靠这个做起坏事来。但他有个毛病,喜欢貌美男子多过女子。又觉自己眼光很好,平常姿色看不上,要挑个绝世美男子才对得起自己的品味。
在岳州行恶不成,被人一路赶杀到了金陵。奔命途中,见到了《十美人集》上的梅骨清姿,顿时惊为天人。
如此妙人极其符合他的口味,初见之时,这择花君的口水都要滴到书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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