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才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宣宁侯府二太太来了,正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叫表姑娘过去见见。
傅沅听了,才站起身来,带着怀青出了院子,一路朝雁荣堂去了。
怀青跟在自家姑娘身后,紧张的手心都冒出汗来。她没见过继夫人,不知道继夫人是个什么性子。
今日的雁荣堂安静得厉害,院子里丫鬟婆子都屏气凝神站在廊下,见着傅沅进来,忙朝里头回禀道:“老太太,表姑娘来了。”
说着,打起帘子领着傅沅朝屋里走去。
陈老太太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盏茶,下头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身上穿着绣金镶边紫色菊纹凤尾暗花缎面褙子,梳着流云髻,头上簪了嵌红宝石累丝金花簪子,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身后站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鹅蛋脸,柳叶眉,头上插着一支嵌东珠簪子,一双圆圆的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喜来。
傅沅缓步上前,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道:“孙女儿给外祖母请安。”
不等傅沅给黎氏请安,老太太就笑着抬了抬手,叫她起来。
“快起来。”
“这是你母亲和你妹妹,今个儿过来接你,你见个礼吧。”
傅沅听了外祖母这话,转过身去,对着黎氏福了福身子,叫了声:“母亲。”随后,不等黎氏开口,就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子,对着站在那里的傅珍亲切的叫了声:“妹妹。”
黎氏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却又什么错都挑不出来。
傅珍见着傅沅这一身的蜀锦衣裳和头上的首饰,就觉着之前母亲和她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不对。
母亲说她这四姐姐自小借住在淮安侯府,寄人篱下怕是胆小怯懦,小家子气些。
可这会儿她见着傅沅,这周身的贵气,哪里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能有的。
老太太看了傅珍一眼,对着黎氏道:“瞧这孩子,见着她姐姐高兴,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听着老太太这话,视线不自觉落在黎氏和傅珍的身上,虽未言语,那目光分明是在说傅珍不懂事,连嫡亲的姐姐都不叫一声,真真是好教养。
黎氏看了傅珍一眼,对着老太太解释道:“这孩子面嫩,在家里的时候听说沅丫头要回府,可是高兴得很。如今见了人,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还不快见过你四姐姐。”
听着黎氏的话,傅珍才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四姐姐。”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却是涌起一股难受来。
宣宁侯府二房明明只她一个嫡出的女儿,她想不明白,傅沅既然在淮安侯府住了这些年,为何不一直住下去,最好是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她一回来,祖母就叫人收拾了最好的院子给她,怕她住着不习惯,又叫人将那院子的名字改成了她在淮安侯府的蕙兰院。不仅如此,还叫母亲放下身段亲自来接。
今早出府的时候,她都觉着有些没脸,那些看门的婆子,虽然恭敬有加,可眼底,明明是存着嘲讽。
她想不通,傅沅要回来,也该叫淮安侯府派人送回来,这会儿却是摆起架子,非要叫母亲来接。分明,是故意叫人看了母亲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