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次子之事,想来还不知情,曹yong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宦海沉浮,都是寻常,我当年也被罢过官,难道我也给曹家丢脸了……”
曹颂耷拉脑袋,双手méng面,呜咽道:“大哥,弟弟这官丢的不冤枉…五十里河坝,垮了三处,淹死百姓百二十八人,别说是罢官,就是赔了弟弟这条命,也补不过来”
曹yong听了,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过去。
南方洪水泛滥之事他知晓,可还真不清楚能与曹颂有这么直接的干系。
随即,他摇了摇头,厉声道:“浑说什么?地方上有知县,你们镇标即便出兵修坝护坝,也只是辅助出了事情,怎么就好兜在你自己鼻上………”
话虽这样说,他到底有些心烦意『乱』。
原本以为曹颂自是无辜被牵连到两督之争上,没想到还真的脱不得干系。
只是曹yong在京中,没有得到半点音信,可见其中内情也不尽如曹颂说的这样。
否则的话,曹颂不可能只是不轻不重的几项罪名。
曹颂还要再开口,却被曹yong给喝住:“腻腻歪歪什么,做这个样子,你想要给二婶催命不成?”
曹颂抽着鼻子,小心翼翼问道:“母亲那边,可是吓到了?”
曹yong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二婶到底将六十的人了,要不是你伯娘百般劝慰,四弟、四弟妹早晚shi奉,怕是早送了半条命。你倒是没心没肺,不想着自己早日脱罪,让家人安心,反而生怕自己罪责不够,要将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曹颂讪讪道:“大哥,那五十里河坝确实分到镇标下修护即便下边有游击、千总负责,弟弟到底是失察之罪”
曹yong冷声道:“那游击、千总是谁的人?修坝的石料土方又是哪个经手?你心里就一点成算都没有?你现下为那一百多条xing命哭,当初想什么去了?”说到最后,肚子里已经生了一下子火。
他虽不算什么好人,可对于人命始终怀了敬畏之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盛京防洪时事必躬亲,就是怕因下面官员的贪墨疏忽,使得百姓枉死:也不会熬了数个晚上,连得罪人都顾不得,拟了赈济条陈出来。
没想到曹颂这边浑浑噩噩,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原本对堂弟的那点心疼,现下都成了愤怒,若不是在马车里,怕是都要踹上两脚才解恨。
曹颂脸sè苍白,喃喃道:“是范时锋的人,石料土方,听说也是总督府那边的人经手弟弟为避嫌,才没有多问”
自己这堂弟,虽肚子里没什么才华,si德也不算检点,可说起来,真不是个狠心的。
出了这样的事,同丢官罢职的处分相比,怕是对百姓的愧疚更压得他难受。
曹yong心中,对堂弟被“顶缸”的那点不满,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早已烟消云散。
皇上已经算是厚道,只当曹颂背负“失察”之罪。
即便曹颂真是只是“失察”可因涉及上百条xing命,这就已经是失罪。
京城却丝毫没有提及类似消息,想来是皇上对曹颂的保全。
曹yong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同你说过,既是做官,就要记得自己责任所在对你只是一句话的事,对于百姓来说,却是生死攸关…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其他的我就不罗嗦。只是愧疚不是两句空话说出来就能抹平的,你记得这个教训,往后有机会起复,为百姓尽心便是…”
曹颂闻言,依是默默,只是脸上到底添了生气曹颂回家,上至兆佳氏,下至曹项夫fu,多是欢喜雀跃。
只是曹项雀跃中,又间杂了隐忧,悄悄向堂兄询问南边的消息。
天估虽南下数日,可江宁距离京城毕竟千里迢迢,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没想到,过了没几日,就有南边的信至。
并不是天估报平安的家书,而是李卫的亲笔信。
信中,李卫为次子李星聚向曹yong提亲,yu聘曹颂长女弄『潮』为次媳。
曹yong看完信,脸sè立时白了,手一松,信纸飘飘扬扬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