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看完,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双手奉上画稿与珠宝,虔诚无比。“方爷爷,劳烦您了。”
“哎呀你这丫头,哪是活宝贝,十足鬼精灵,三言两语便骗得爷爷我签了这卖身契。”
“瞧您这话说的,”
小手扯扯他稀疏的胡须,轻若安抚。“您真不愿意,那协议作罢,我去寻别家了。”
哼!
方家小老头白了他一眼。
“爷爷碍,瞧您圆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圆下巴,连手指头都是圆的,为啥姓‘方’呢?”
“再贫!”
方老头抬手作势欲打,一脸困惑的丫头迅速朝他扮个鬼脸,脚底抹油地跑了。
半道上心情美好度不减,灿笑美颜撇向旁边。“白天才,你要同我讲什么?”
“到地方说。”
“惊喜?新品小食?”
珂玏轻轻应了声,难得沉着脸寡言,赵明月便转回秀颈,继续就镶珠嵌宝的宏图伟业展开憧憬。
到得三代馄饨老店,食客连肩,珂玏挑了间雅致宁谧的小包间,从未在她眼前打过结的眉头破天荒皱了好几皱,隐有折断的趋势。
“呀,果然得了赏就是不一样,咱家大音乐家成功转型大暴发户啦!”
惯常的打趣,不寻常的静默,赵明月轻蹙小鼻头,夹起一颗白家不对劲珂玏拌好蘸水的鲜虾馄饨抖来晃去。“小馄饨呀小馄饨,你家主顾现下不开心,你怎么还能兀自香喷喷?”
珂玏视线自桌面转回,终忍俊不禁。
“有心事就说出来,不开心还要强颜欢笑,你不累吗?”
赵大小姐瞄了某人一眼,对他的捧场不甚领情。“你既信任于我,有何不可言说?若真不能为外人道,请你将情绪藏藏好。”
“夫人不是外人。小的现下确有心事,却不足成累。小的只恐,今后会累。”
“秘密藏得多了,可不就会累咯。”
出乎他的意料,某夫人没有追问,只是回得意味深长。
“小的信任于夫人,夫人莫不是怀疑小的?”
鬼使神差地冒出这句,他所有的冲动仿佛暂时找到了出口。
“是的,我怀疑你。”
赵明月放下筷子,华音脆快,眸光坦澈。“每个人,包括你我,都有秘密,都有不说的权利。我信任你的人格,你的品位,你的才华,你的气度。恰恰是它们,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你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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