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不管是败家子还是酒色之徒,他都能接纳。
来的人,有钱的他就索钱,无钱的他就索恩。之前齐藉也觉得王姻人品不好,但真正相交之后,却发现王姻并没有那么过分。
至少他没找齐藉要钱,也没找齐藉要恩,反而对齐藉说一定会助他施展抱负。
齐藉还觉得外人传言有误,后来却亲眼看到他找别人要钱,那人也是求到他门下,想当面见到公主得官,他就端起茶盏三次,逼那人不停加价,直到加到他满意了,他才点头答应下来,果然不久之后就送此人进宫了。
正因为他的这种作态,才引人垢病。
齐藉当时目瞪口呆,他质问王姻,王姻反笑道:“我不收钱,他们就该不安心了。不然他们凭什么信我一个鲁人会替他们办事呢?”
齐藉讥讽道:“既然如此,某是不是也欠了你的茶钱?你说个数出来,我明日就叫人抬来!”
王姻大笑:“我不找你要钱,你就信了我,那我又何必要钱呢?不过你既然愿意给,那我也不往外推。”
齐藉气苦,怒极,他早视王姻为友,两人境遇相似,都是家中次子,都有贤明长兄,都想做出一番事业,却苦无门路。王姻还遇见了安乐公主,他父母不肯放他投到徐公门下为弟子,而除了徐公之外无一贤人,他方才蹉跎至今。
现在他已被王姻说动,认为安乐公主天生奇人,愿意投效,结果又发现了友人不是想像的那么清高洁白。
他快气死了,被王姻拖回了屋,再三致歉。
齐藉怒骂道:“叫你这么说,反倒是他们求着你收钱的?”
王姻端着酒壶笑着点头,“正是如此。”他笑道,“有钱的,愿意用钱来砸我;自愿义薄云天,日后必有大功的,愿以恩许我。我如果不照着他们想的去办,他们反倒不会信我。”
齐藉指着自己说:“那我呢?”
王姻笑道:“你啊,你是不需要施恩、也不需要给钱,只要有人愿意助你,你就以为自己可以一飞冲天的人。”
齐藉的心中一沉。
王姻仰首饮酒,酒液洒了一脖子,他大笑道:“与我一般!”
齐藉那一天才知道,王姻投到公主门下时走了多少弯路,他是自己厚着脸皮追着公主到凤凰台来的,之前安乐公主根本没想过要他。但现在,他已成了公主身边的近臣了。
王姻醉意醺醺:“有我在,我来替你搭一条梯子,让你不用像我当年一样钻到别处去。”
第二天,齐藉和从人、护卫一起加入商队出发时,看到了同行的几辆马车,都是有从人服侍,或有护卫跟随。
互通姓名之后,齐藉发现竟然也算是“熟人”,虽然不曾在文会上遇见过,但彼此的名字一提便知,都有熟悉的朋友。
除他之外,剩下的人都说想出去见识一番。有一个人不停怒斥安乐公主,道“鲁贼”,对鲁字与鲁律都大加贬低。
另有几人可能是离开凤凰台了,也敢说一说心里话。他们多数都是觉得现在凤凰台上并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他们既不是鲁人,又不愿意去走王姻的门路。
“某家中无钱。”
“将我的文章交给一个鲁人点评?或是去拜见一个女人才能做官?”这人摇摇头。
他们想去外面看看风景,说不定就能找到属于他们的机会。
齐藉默默无语。
这就是王姻所说的弯路吗?
还是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才是弯路呢?
到底哪一边才是正确的呢?
他叹了口气。
现在谁也不知道……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