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
天高云淡, 一行孤雁划过长空。肖望海上车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再回头看一看他“住”了将近一年的宫门,心中竟然涌上一股失落。
他往黄沼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的神色也是分外怅然。可能是在宫里住着,除了学鲁字、写文章就是学公主最喜欢的足球游戏玩,吃得又少,黄沼瘦了很多, 看起来人都变得大不一样了。
他这样回家后, 他老婆肯定就不嫌弃他了。
一行马车碌碌驶出凤凰台, 尽职尽责的把这群被安乐公主“强留”的青年才俊们送回家。
听说已经有香艳故事流传出来了。
肖望海他们在宫里听说以后还各自点评了一番彼此的容貌才学, 够不够格被安乐公主收在身边的。说过笑过之后,都叹了口气。
进来之前, 雄心万丈。进来之后才发现, 其实他们什么也不是,全是草包。他们往日自负的家世在宫里不值一提,他们的才学还不如公主身边的侍人。
那些侍人都比他们聪慧灵巧。
公主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静悄悄的回到家里后, 肖望海去见父祖, 给亲爹磕过头后又去给叔爷爷磕头。因为隔了房,他还走了好长一段路。在家里也不能坐车, 他还记得以前每回需要到叔爷爷这里来, 他都会嫌累,路上有廊的地方太少, 要走好长一段路, 又晒太阳又吹风。
现在再走一遍却觉得路好像变短了不少, 一眨眼就走到了。
他到门前行礼,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叫进去。
叔爷爷身边坐着弟子和家中几个小孩子,都是总角年纪,乖巧的坐在廊下,手中捧着纸书,现在又称鲁书或公主书。
纸书轻,很适合年纪幼小,手腕力道不足的孩子。而且纸书有一样是木牍比不上的,它能绘画。鲁纸刚流传到凤凰台时,不到一年就涌现出了许多画家。以前只能在壁上做画,如今只需铺纸在案就能画下春夏秋冬,山川鸟兽,俊男美妇。
只凭这一点,当公主来到凤凰台上时,肖望海就记得家中长辈断言:皇后非此人莫属。
这其实也是凤凰台上许多人的共识。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公主纸真是公主所造。只是认为鲁国人杰地灵,有此一功,可利天下,以皇后之位相酬才合适。
如果不选鲁而选其他国之公主,她们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呢?
结果现在得知公主纸真是公主造的。她的目的也从来不是当皇后——
叔爷爷打量了他几眼,道:“叫公主□□一回,长进不少。”
肖望海顶着叔爷爷和一众闲人的目光,低头行礼,艰难地说:“实难开口,我进宫数月,不曾得公主青眼。”
叔爷爷听这话音,放下手里的书说:“听你的意思,还有些悔恨?”
肖望海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点点头说:“如能得公主一顾,此生无憾。”
叔爷爷重新打量他一遍,笑道:“你比徐家白哥如何?”
徐家白哥是出了名的懒惰。但才智在凤凰台下的小辈这一代里是拔尖的,不止是徐公在背后站着大家才夸他。以前开文会,白哥要么不来,只要来了,别人不找他的事就算了,敢挑衅他,想踩着他扬名的都被他给骂回老家了。
文会不止靠嘴皮子和家世,还需要用脑子,考急智,考应对,考学识积累,略差一分就不可能出头。
白哥懒是懒,可徐公能看在眼里的人才,捧在手里护得跟亲孙子似的宝贝蛋,他站出来的时候,肖望海只有在他身后附和的份,连跟他说话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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