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万里自负武艺, 他也确实不曾在练武上偷过懒, 如果说早年只是个花架子, 在打了近两年的恶仗后, 花架子也早变成铁架子了。
他能看出对面姜武手中一条长矛舞得颇有章法, 只是学得不精。可这不精, 不意味着不好。若是名家手笔, 起承转合间多多少少都能品出来;可这姜武冷不丁的斜刺过来一下,刁钻入骨,一看就是在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杀人技。不过对了几招, 花万里后脖颈就冒起了冷汗。
他输不起。
可又想不出办法要怎么胜。
眼前大营已经落入敌手。身后, 他自己的只有不足百人, 还刚经过一番逃命,士气已落。除非他能胜, 胜得干脆利落, 才有可能拔起士气。但他现在已经发现,要想胜姜武没那么容易。
他心中有事, 手上长剑不免迟疑。可对面的姜武手中长矛可没有半分迟疑, 矛比剑, 自然更占便宜,离远了当剑使,离近了当棍子用, 而姜武脚踢肘击, 拳来……他竟然还对着他吐痰!
花万里偏头避过, 不禁退了两步, 心中已经叫起了糟。
但不容他再思量,胸口像是被铜锤抡了一下一样,胸膛发闷,头跟着一晕,双膝一软,已经是跪了下来。
等他回神,周围全是惊呼、叫好……还有哭声。
他睁开眼睛,花家军那里已经有人脸上挂满了泪,哭着喊大将军。
输了。
输了,也晚了。
父亲就骂过他,说他心事多,想得多,做得少。他还以为自己早把这毛病改了,现在看来,还是没改成。
只是输了也不能落了花家的威风。
花万里扬头说:“我既输了,自然由你处置。只是你若是个君子,就不要难为我的兄弟们。”
姜武持矛而立,笑着退了几步,“花将军请起。”
还算是个知礼的人。
花万里在心底赞了一声。他之前还担心姜武一看就是个粗人样子,只怕没读过书,不识礼仪,如果他再折辱于他,那就真是恶心死人了。
花万里站了起来。
姜武也没有再拿刀拿枪,而是拱手道:“我家主人一直仰慕花家威名,早盼与将军一见,还望将军能恩赐一面。”
花万里也拱拱手,“惭愧了。今日败在姜将军手下,也该是我的劫难。只是我花家是大梁之将,恕我不能去见姜将军的主人了。”
姜武眉一皱,说:“那就只能委屈花将军了。”
然后一挥手,就让人上来将花万里缚起,再逼那些花家军都下马,也都绑起来,押进营去。
进大营时,花万里说:“管股与我相交十几年,还望姜将军给他存些体面。”
姜武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样子,一挥手就让人爬高把那人头解下来,“必将此人好生安葬,以慰英魂。”
花万里进了大营就要吃苦头了,他被塞进了一个木栏里,那栏顶离地只有半米高,他进去只能屈身卧着,连坐都坐不直。而花家骑兵也都被绑在了露天,风吹日晒,一天只有一碗水,连口干的都不给吃。
这么绑了一天一夜,花万里受尽了尿溺之苦,虽然心知这是熬俘的伎俩,亲口尝到还是受不了。
他只想知道这姜武到底想把他这么放到什么时候?
还有,这人姓姜,难道是鲁人?
莫非鲁王真有不臣之念?
想到这里,哪怕身在囹圄,也免不了兴奋起来。
如果能把这个消息送回凤凰台,必是一大功!
这鲁王安心想收服他,下一次,姜武再来问时,他就假装答应,也好脱得此处,再图后计!
营帐里,姜武正在见荀贺。
这小子第一次见时,身上什么都没有,马都卖了,只有一把刀,在荒野中见流兵、溃兵就杀,杀了以后,抢流兵、溃兵的干粮裹腹。
姜武听说了某地有这么一个凶人在徘徊,特意单枪匹马去见,想收服这人。
结果两人打了一架后,他没打赢,荀贺就高高兴兴的自报了家门,让他以后再来寻仇,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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