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来,徐公说:“他是跟着黎家进城的。”
徐树大惊,给万应城的信是他亲手写的。“这黎家什么时候跟鲁国公主暗通款曲的?”
他想得更多:这是不是说明,黎家早就对徐家不忠了?
“黎家可恶!”徐树眼中的黎家已经投到徐家门下,算是徐家的奴仆了,在他投到徐家时就已经献上了忠心。现在却发现这忠心的奴仆突然在背地里跟别人勾勾搭搭,甚至还是他徐家要对付的人。
这样的奴仆不止不可信,更可恶、可杀。
徐公没有对徐树多说。在他看来,黎家未必早就对徐家不忠,只是那忠心本来也就没多少,才叫人一勾就勾了去。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得到黎家,但陶然一直没能给出比徐家更好的条件。
只能说这姜幽善断人心,一下子就戳到了黎家的痒处,这才叫黎家倒戈。
黎家也不是从此就不认徐家了。
他们只是想从中得些好处。
姜幽能给黎家什么呢?
徐公一想就能猜得出来,他对徐树道:“黎家大概是想送女入宫,这才要走姜幽的门路。”
徐树想了一下,才记起“姜幽”是何许人也。
——能被父亲以姓名相称,可见此女……此人的厉害。
徐树自己到现在也只得了一个“阿树”、“老大”这样的称呼呢。以前年轻时还希望父亲唤他的字号,父亲笑道,他唤了,那他这个字号就叫响了,可他到底还是只能以他的儿子,徐家长子来出名,什么时候他的字号外人先叫起来了,他在家里听到了,他这个父亲再以字号尊呼他。
羞得徐树再也不肯在外以字号称自己。再看那些文不显,名不彰的人字号先起了好几个,个个响亮,出门就巴不得介绍自己的字号,叫人人都称他的字号——好像真名是何等的如雷贯耳。
难道他以前也是这样?
徐树羞愧了很久。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堪。他的几个儿子也是小小年纪就专注取字号,一定要取一个如何如何深奥、或是令人回味的好字,无不被他斥骂讥讽,叫他们先把学问作好,文章写好,能以一篇扬名天下后,再说字号的事。
徐树说:“那,我们也可以先送黎氏女入宫。”
徐公笑道:“你送她入宫,还要保她得一个夫人之位,还要保她得宠,不管是被陛下喜欢还是被长公主喜欢,都要保她能长长久久的在凤凰台好好活着。你做得到?”徐树目瞪口呆。他送黎氏女进宫还不算,还要保证她会被立为夫人,被陛下或朝阳公主喜欢,还要活下去?
他做不到。
而鲁国公主,姜幽做得到。
徐树此时反应过来:“姜幽在凤凰台一定埋伏下了心腹。”
徐公扫了他一眼,叫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羞愧的脸红了——是啊,那姜幽进出凤凰台几次如履平地,以她的个性,又怎么会不在凤凰台留下自己的心腹呢?
这样一来,徐家就是把黎氏女送进宫了,很可能转头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当然,徐家也在凤凰台有人。可那些人不是为了帮人争宠啊!他要是敢建议让徐家在凤凰台的心腹帮着黎氏女争宠保命,只怕父亲能立刻让他滚到外面去跪着醒醒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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