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智来了以后的第四天,陶然上奏表,奏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之前因为朝阳公主要修帝陵,所以向各地征了许多民夫。本来大梁这些年没有大战,也没什么大灾,各地百姓繁衍生息,人口是有所增长的,按说征一次民夫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巧就巧在,征民夫的地方,大半都跟花家驻军的地方重合了。
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嘛。
民夫多的地方,征丁更方便啊。花家的军队也养了有几十年了,兵不说要年年征,隔上三五年也要征一回吧?人总会老,兵总会逃,不征,过上十年这队伍就该缩水了。
凤凰台在征民夫的时候也根本没想过个,只是照着十几年前的人口统计资料把圣旨下发,叫人按着时辰、按着天数、按着人数把征来的民夫送来。
没有给人解释的余地。圣旨,本来也不会有人跟它讨价还价。
各地前脚接了圣旨就开始发愁,但还是要征啊,千方百计都要把圣旨上规定的人数给收齐送上啊。也不管仁政德令中一家只征男丁一个,若父母无儿则免征这种话了,见家中有壮男,不管是爹是儿子都拉走,这时只怕人征不够,大不了等到时人数够了再把人放回来嘛。
说是这么说,最后真放人的才是了了。
等征完民夫,村野乡下,家家空户,连女人都跑光了。
等把民夫征完了,释兵为民的命令又下来了。有的城奔走呼号叫好,也有的城哭天抢地。不管怎么说,都要先准备送行酒。不然这些大爷们不走,就留在本地为匪为盗怎么办?
所以各城赶紧各户各家都征集钱粮酒水,送到军营里去,要走的都送盘缠送干粮,不走的也尽量劝走,本地穷困,他处富饶,还请诸位往他处而去。
就算这些地方做得再好,还是有受害的。也有的城想把军营留下,不当花家的兵,可以当他们的兵嘛,这就需要犒军,不给够钱,怎么买得通那些将军叫他们带着兵留下呢?粮草更要给够。
结果就变成了今年本该到了送税赋的时间,送钱送粮的少,都是送人进凤凰台哭诉的。
哭穷。
因为征民夫而受苦的就直接说“城小力弱,不堪重负”,因为之前送过民夫了,今年的税赋就不给了。
没征上民夫的不知是真是假也跟着哭穷,都没掉队,他们哭的就是“匪祸”了。
还不敢直言兵祸,但也大多都提及了“流窜而来,口音各异,擅使刀枪,成群结伙”。
陶然是很会把握节奏的。
先是一天一个奏表,都奏的是某城某处,因征民夫而民力衰弱,无力交税,非是故意,望陛下体恤云云。
一连十几天,天天都是这样的奏上去,每次一两个城,三四个地,连起来好,好家伙!半个大梁都被征民夫一事给祸害的连给皇帝的税都交不上了!
这样简直就是虐民嘛!
如果是皇帝,此时就该被群起而攻之了。但皇帝,人人都知道,他不管事。该为此负责的是朝阳公主。
是她说要修帝陵的。可再说回来,帝陵真的就非修不可吗?
既无大灾,也没有上天示警,突然就要修帝陵,也可以说成是打扰祖宗们的清静啊。
是非德之举。
现在大梁百姓又因此受苦,可见这果然非德政,而是乱政。
怎么办呢?既然罪在朝阳公主,那就斥责朝阳公主好了。
徐公一直在“病”中,大家只好都看陶然动作。都以为陶然下一步必是要上表请朝阳公主认错了,结果他哑火了。
他没有再提征民夫的事,开始说花家释兵,引起各地乱兵流窜,匪祸处处,可见花家果然奸恶。
这看起来又像是在拍朝阳公主的马屁。
然后陶然开始一天一个表说某地某城,出现几股流窜的悍匪,使什么武器,为首一人姓什么叫什么,被人称为某将,仿佛正是花家的兵啊。
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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