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长大,异族的面容越明显,没有小时候讨人喜欢。现在人们看到他第一印象就是:非鲁人,异人也。
姜姬在他额上轻敲了下,不是以色侍人的人,何必在意容貌?他身材高大,不似鲁人,正好带兵,多威风啊,在战场上胡子头发一散开,多像狮子啊。
“回头给你的将军旗上画一只兽首。”她小声对姜义说,“叫人一看到就后退三百里。”
蟠儿也小声笑道:“那可好了,阿义,对吧?”
姜义咧开嘴笑,心中却很不安。
……他其实,不喜欢打仗。他害怕承担不了公主的期待,让公主失望。
月光中,姜姬看到姜义面上一闪而逝的踌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拍拍他的手,没有说话。
她让姜义带兵,只是让他占住位置,日后发现更好用的人时再把人调过去。目前在她身边的人中,除了姜武以及卫始他们,她还没有发现别的将军种子。
只好先难为姜义了。
三人都没欣赏白清园的舞,而白清园也不是舞给公主看的,他几乎就是对着龚獠舞的,跳的时候还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看龚獠。
龚獠的眼睛更是像粘在白清园身上一样。
姜姬看到这一幕,有些发愁的对蟠儿说:“如果……大夫向我要啾啾,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她倒不是特别留恋白清园,而且她很好奇,白清园如何发现龚獠对他的目的也不单纯时该怎么办?
难道他以为除她之外,世上都是好人?
蟠儿道,“公主要给也可以,但我觉得大夫不会开口。”
还真是,一舞过后,白清园的目光都快化成实质了,龚獠艰难的把眼睛从他身边扯回来,对姜姬笑道:“公主有此子,此生无憾!”
白清园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而绝望。他一直被公主关在摘星楼从来没见过人,他以为只要龚大夫看到他,就会知道他是被迫的,就会救他。
姜姬看了眼白清园,叫他下去了。
那个蒋胜会安慰他的。
她想看看蒋胜想干什么。而白清园就是蒋胜最好的工具。因为蒋胜发现在他说出名字和身世后,她没有用他,今后也不会用他之后,他想有所作为只能借助白清园。
她靠近蟠儿,轻声说:“把蒋氏有子在宫中的事传出去。”如果蒋氏余孽想做什么,她就给他们找个靶子。
蟠儿轻声道:“是。”
一夜歌舞之后,早上,龚獠还是没忘了他的难题:“公主,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做?已经有十个人上辞表了!”
“召他们来乐城。这回要连他们的父亲一起召来,就说要问问他们在家是怎么教儿子的,难道没有教他们要向大王尽忠吗?”她道。
龚獠震惊:“……现在就叫他们来?”
姜姬点点头,他仍不敢相信的走了,看起来仍有疑虑。
姜姬到金潞宫,龚香披衣相迎,笑道:“昨夜摘星楼琴声阵阵,是何人奏琴?”
“大夫。”她笑道。
“不想这小子还有这份技艺。”他笑着转回来,递给她一副书简,“公主,有人把庄苑给告了。”
姜姬接过来一看,告庄苑的是金溪与金河的县令,两人联名上告,告庄家霸占金溪与金河的铜矿多年,罪大恶极!
“是真是假?”她皱眉道。
龚香点头:“我也担心这是一个计。”要是乐城信以为真,真派人去金溪与金河了,两边再翻口不认就有趣了。
他再拿出一卷书简,“大将军已经得了樊城兵马,不过只有三万,余下七万,据说都已经遣散了。”
姜姬:“呵呵……”
她站在地图前,在涟水那里点了一点,“该在这里设个哨卡了。”
她就知道樊城没那么快驯服。但樊城有个弱点,要运往樊城的大批货物不是通过陆路,而是走涟水的水道。
她掐着水道,只用一年,就能饿死樊城。
“那交了人的都召到乐城来,大王有赏。”顺者昌。
――逆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