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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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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名字倒是可以让他取。”冯宾说着就去问冯丙了。

    “……就叫冯珠吧。”冯宾一找冯丙说,以为还要费些口舌,不料冯丙当即就说出来了,他对冯宾道:“外人都说嫂嫂是公主的侍女,我们自家知道,公主待嫂嫂一向是称姊的。起名为珠也不为过了。”

    冯宾叹道,“你说的对。”

    冯珠,小名就叫猪肚,因为这个孩子吃得太胖了!又喜欢哼哼,冯瑄说他在赵国见过有猪舍中的猪就是这么哼的!

    起好大名,冯瑄又起了小名,就抱着弟弟猪肚、猪肚的叫起来,颇似在报那些不能成眠之夜的仇。

    冯宾看着这对兄弟,对冯丙说:“说什么像猪,我倒看像极了阿背!阿背小时候不就是这么磨人的?”他们兄弟谁没背过他?

    他看向冯丙。

    冯丙失笑,“你不会以为我还在怨恨阿背吧?”他叹道,“不知道阿背现在到哪里了……”他们是一家兄弟,以前的怨恨,不过是因为无处发泄,在冯营被逼得不得不离开家乡之后,他的恨变得无处着落了。

    “爹爹……爹爹……”冯路跪在车前痛哭,“爹爹……爹爹……你睁开眼睛啊……睁开眼睛啊……”

    车内,冯营裹着一床旧被褥,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家中下人都遣散了,其他冯姓旁支,昨日也都分了财产走光了。

    现在只剩下冯路和几个老仆,他们茫然无措的守在车旁,听着冯路的哭声渐渐放大,又渐渐沙哑。

    “路儿,我们要先想办法安葬老爷啊。”一个老仆说。

    冯路抬头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躺在那里的冯营,“……如何安葬?又安葬到哪里?爹爹说了,他不再是冯家人,也不能再姓冯。”他的嘶吼道:“我该把爹爹葬到何处?!”

    姜姬看着姜谷怀里的小孩子,他长得大半都像冯家人,只有眉毛像姜谷,额头也有点像。

    “哦哦,猪肚,猪肚看这里。”姜谷长胖了些,穿着郑丝的衣服也不显得突兀了,她抱着冯珠给姜姬,“你也抱抱。”

    姜姬惊骇的躲开,姜义看到她脸色不对,上前接过孩子,“小公子真壮实!”他抱着冯珠说,“小公子,要不要跟小人去看神鸟?”说着就把冯珠给抱走了。

    儿子被抱走了,就牵走了姜谷的魂。看她的视线一直跟着姜礼,姜姬复杂的说:“……姐姐跟过去吧,阿礼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

    姜谷立刻站起来,一面说:“其实猪肚根本不亲我,我一抱他就要哭,特别是睡醒之后,我和奶娘都不行,一定要他爹爹哥哥抱。”说着,还是跟上去了。

    比起之前的姜谷,现在的她连这种人情话都说得这么熟练了。

    ……真的变了。

    姜姬自失的一笑,转头看向冯瑄,只是打量了几眼,就轻轻叹道:“先生这些日子吃苦头了。”

    发生在承华宫的事,她知道了大半,虽然不过是街上的流言,但剩下的,无需去打听就能猜到了。

    冯瑄道:“她在之前给我传信,我才引大王出去的。”

    “……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没有吗?”冯瑄都说不清,“如果我当时多问两句呢?如果我再问两句,未必不能看出她有隐瞒的事。”如果他当时看出她有隐瞒,他一定会问出所有的事,然后……

    然后现在冯乔没有死,冯家也不会分崩离析。

    然后呢?

    然后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他永远不会被大王信赖,永远给龚香打下手,甚至现在连蒋龙都会走在他前头。日后,等冯营死后,冯家还是会沦落到二流去。

    至之死地而后生。

    虽然现在冯家根本不入流了,但大王却会用他了。

    冯瑄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公主可知,蒋后病重,只怕没多少日子了。”

    “在她死前一定会让大王答应以蒋夫人为王后。”

    “大王早年说过终身不再纳美。如今冯、蒋两家尽折羽,龚家也不会跟大王作对。日后这宫中,将是大王一手遮天。。”

    他盯着姜姬,“日后若您有差遣,冯瑄愿竭尽所能,为公主效劳。”

    是的。

    看着冯瑄出去的背影,她知道,从今后,莲花台是姜元的了。

    可能是她小看了姜元,也可能这就是他的运气。

    她小看的也不止姜元一个。

    她把那个女人的消息告诉冯乔,却没料到,对冯乔和蒋后来说,一个还没有生出来的孩子远远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们的眼睛看不到那里,她们看到的是对方,或者说是站在两人身后的冯家与蒋家。

    是她狭隘了。

    这场乱斗,看似人人重伤,姜元渔翁得利。但里面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姜良走进来说,“公主,阿仁说……旦公子想回来了。”

    她早猜到了。

    姜武养他是不可能养得像承华宫一样精细的。

    “他什么时候说想回来的?”她问。

    姜良低头,但他不会说谎,小声说:“……第二天。”其实是出去的第一天晚上就说要回来了,因为姜将军给他吃的只是普通的饼和水,就着饼吃的只有酱和盐菜。睡觉时,因为要睡在地上,没有床,旦公子也生起气来,当时就说要回来,姜将军不理会,他也没办法。

    姜姬惊讶道:“将军竟然能这样把他留上这么多天?”这都快十天了吧。

    姜良的声音更小了:“……旦公子不认路,也不会骑马,走路磨脚。”磨出水泡又迷路后,姜仁就把他背回去了。

    “既然他自己回不来,就不用理他。”她说。

    姜良问:“那……旦公子要在外面住多久呢?”他们都认为旦公子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半年。”她说。

    姜良倒抽一口冷气,愣了半天才匆匆出去传话了。半年,那旦公子一定要折腾死将军了。

    “起来。”姜武说。

    姜旦坐在地上,草梗扎着他的屁股,身上全是汗和土,头上、身上都痒痒的,可他一个字都不敢提。他昨天说痒痒,大哥就说要给他洗洗,当即就要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扔到河里,吓得他哇哇大叫,周围的人却都在笑!

    可那是河啊!河啊!

    宫里的水道都淹死过人,这么大的河,把他扔下去,他马上就会沉下去了!到时他不就死了吗?

    所以他今天身上痒也不敢说了,只敢自己偷偷抓。

    姜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给他也换了一身,这身衣服又粗又扎,磨得他身上哪哪都不舒服,好像爬满了小虫子,一拉开,身上都磨红了。

    姜武跳上马,说:“你不起来,就一会儿自己追上来吧。”

    说完他带着人就走了。

    姜旦看到他真的带着人走了,一会儿影都不见了!他连忙站起来,拔腿往前追去,一边追一边还大喊:“大哥!大哥!不要丢下我啊!”

    姜仁和姜礼背着包袱跟在他身后跑,相视一笑。两人撵上去,姜仁安慰道:“公子别急,我们沿着蹄印追,不会追丢的,等将军停下来我们就能追上了。”

    姜礼却是在发愁:“将军骑马跑得快,其他人也都跑得很快,会不会把我们甩开太远啊。”

    两人一搭一唱,吓得姜旦一直不敢停,跑跑走走停停,再继续跑,一直跑到快断气,太阳都从这边移到那边了,他们才看到姜武他们。

    姜武他们正在歇脚吃饭喝水,还有人躺着睡起了大觉。

    看到姜旦三人狼狈不堪的追上来,姜武才站起来喊人,“都起来,要走了!”

    那些人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看到姜旦,无不拿他取笑,还有的道:“公子!你再慢点就好了!我就能在这里睡到明天早上了!”

    姜旦看姜武又上马了,吓得大叫:“大哥!大哥!”他拼命跑过去抱住姜武的大腿,哭着喊:“大哥!大哥你别不要我!呜呜呜!”

    姜武失笑,伸手把姜旦抓上来,姜仁和姜礼也早就爬上别人的马背。

    “走了!”姜武一声吆喝,这才带着他的兵向前跑去。

    姜姬告诉他,不要带着姜旦停在一个地方,多去别处转一转,不要怕让他吃苦。每隔半个月让他的人回乐城看一眼,跟她联络一下,什么时候她叫他回来,他再回来。

    姜武在乐城城外的将军寨等了十天,得知宫中没事了,才带着姜旦离开。

    承华宫里,蒋后让人当着茉娘的面把她的舞衣、乐器全毁了,能烧的烧了,能砸的砸了。

    “以后,这些东西你都不能碰了。”蒋后的脸色还有些白,但用过药以后,她现在能坐起来了,让人乍一看,好像她已经好了。

    茉娘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了。姐姐突然告诉她,她以后再也不能在外面跳舞了!

    “如果要跳,只能跳给大王一个人看。”蒋后说,“也只能在寝殿内跳。”

    “姐姐,为什么?”茉娘泫然欲泣。如果让她选,她宁可不跳给大王看,也要在外面跳给宫里的侍人和宫女看。

    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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