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而平和,面色很平静,一种看透生死却又凝重的平静。
他的肩膀也受了伤,救肖湛时被流弹擦伤了,还在沁着血迹。
“你没事吧?”路渺担心问他。
乔泽摇摇头:“没事。”
语气也是平静的。
路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会安慰人,她抿着唇,迟疑地伸出手,握了握他手掌。
乔泽垂眸看她。
路渺有些不自在,垂下了眼睑,低声道:“肖队肯定不会有事的。”
乔泽长吐了口气,视线重新落回远处的万家灯火。
“我十六岁选择读警校,对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认知,就一个少年英雄的梦想而已,总觉得舞枪弄棒,拳打脚踢,是一个很帅气的工作。”他突然开口,声线低沉清浅,语速平缓,“后来慢慢接触这个世界的肮脏黑暗,甚至为了工作,被迫去融入这份肮脏里,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有家人,却形同没有。我不能联系他们,不能告诉他们,我到底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他们甚至不敢对外说起,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哥哥。因为我,他们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极尽可能地淡化我的存在,生怕他们无意说错的一句话,会要了我的命。”
“我参与缉毒工作将近八年,这八年来,我看着曾经一起把酒畅谈的兄弟,一个一个的,只剩下一抔黄土,甚至连墓碑都没有。”乔泽扭头看他,“他们很多人和我一样,有家人,却胜似没有,有些还可能得承受来自家人的误解。”
“很多时候,他们至死都没机会和家人说清原委。他们带着遗憾离开,他们的家人,却不得不带着悔痛继续生活。”
乔泽转身看她:“谁不想安稳度日,但这个世界,有私欲,就会有罪恶,有罪恶,就不可能安稳得了。总要有一部分人,为它的安稳牺牲点什么,也总得有人,心甘情愿维系这片安稳。”
他突地张开手,将她搂入怀中。
“我没事。”他说,“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但该为他们偿命的,我一个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