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被淹没。楚煜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他低低的啜泣着,肩膀剧烈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直至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崩溃,即使是大雨滂沱的夜里,也难掩他悲愤且响亮的哭声。
他如同负重的蜗牛,笨拙且缓慢的爬过去,双膝跪地,他抱住她柔软的腰肢,头抵在她的小腹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无休无止的重复着。
眼泪浸湿何以夏的衣衫,她闭了闭眼,咬牙说:“阿煜,你不该来找我。”
楚煜张了张嘴,试图辩解些什么,但却如鲠在喉,唯有眼底的水光一片。
“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他连哭声都断掉了,唯有沙哑音色从喉间溢出。
她忽然低下头看,他也在顷刻间仰起头,视线相撞,又是一片水雾迷蒙,他跪在地上,脸上湿漉漉的。这一幕,何以夏求了七年,但真正把楚煜的尊严踩在脚底时,她竟万般不舍。
他们之间,谁都不比谁好过。
他们都深深爱着彼此,才以至于如此卑微。
何以夏弯了弯腰,抬手抹他的眼泪,“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经历过那么多孤独与痛苦后,就没有那么想跟你在一起了。可我还是回来了,阿煜,想想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我,那个曾让你变得低贱且难堪的我,也同样不可原谅。但我们又有什么错呢,我们只是太爱对方。”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全部都知道了,全部,都是因为我混账,你才会吃那么多苦。”楚煜捂住脸,发疯似的痛哭,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患上重度抑郁症,更不会自杀两次。
在这座容纳一千二百万人口的城市里,他们从未遇见过。分手的两个月里,楚煜从未有一刻停止过等待,他将手机分分秒秒都捏在掌心,只要何以夏一个电话,甚至是一条短信,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回去找她,告诉她,他爱她。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直到何以夏出国的消息传来,楚煜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正要抚上他脸颊的手一滞,几秒后,忙缩了回去。
楚煜逃离孤岛,穿透黑暗,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是从医院回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何以夏眼里的惊惧再明显不过,她早就该知道,EFG脑神经递质检查不是孕检该做的,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又知道多少?她想逃走,却无法动弹半分。
他抱住她,不肯松,“对不起,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只是……担心你。”
“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闭了闭眼,神色有些困倦。
楚煜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交大校庆,沈浩初告诉我的。”
何以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夏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渐渐小了些。
“你就不怕么?我发疯的时候,谁都不认。”有一回发病,她伤了傅子祈。
楚煜摇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以夏,我会再救你一次。”他顿了顿,补充道:“答应我,接受治疗,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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