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劝他住手的却是钱裴,他似看够了戏,说道:“好了,安老爷消消气。若打死了,我可是会心疼。大姑娘这般有胆识,我当真是中意的。教训归教训,莫打死了。”
安若晨听得这话,强撑着一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钱裴嘴角含笑,眼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安之甫停了手,喘着粗气,瞪着安若晨,又踹了她一脚,将鞭子丢地上,“小女不懂事,教钱老爷见笑了。”
钱裴起身,笑道:“安老爷放心,那些货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商舶司那头也不会是问题。我就不耽误安老爷管教女儿。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待日子到了,让花轿来接人。”
安之甫与钱裴客套着,将他送出门。转身回到偏厅,对着安若晨骂:“混账东西!”
安若晨屏气敛息,闭着双眼一身的血,倒地上一动不动,不需要装便已是将死模样。安之甫挥了挥手唤来家仆:“把她抬回房去,找大夫来给她治伤,莫教她死了。”
安若晨被抬了回去,丫头奶娘哭成一片。安若晨未睁眼,她全身上下血痕累累,痛入心扉,吸口气都似痛去了半条命。但她活着,而她妹妹没事,暂时的,但幸好没事。
大夫来了,给安若晨瞧了伤,开了药。当天夜里安若晨发了烧,但熬过去了。第二天安之甫跑来她房里看她死没死,见她情况还好,没他以为的那般伤重,便喝问她想如何逃。安若晨直哭说她一时糊涂脑子发热,哪曾想过怎么逃,就是这么一说罢了。安之甫问不出什么,许也是觉得她确没那本事计划,斥了她一顿后便走了。走时命人封了她的屋子,门锁上窗户钉上,除了送食送药,均不许人进来。
安若晨闭着眼听着安之甫咆哮,一切如她所料,他还防着她跑,也防着别人助她。
安若晨心里数着日子,这天是十月十三,离十五还有两日。
当天夜里,安若芳跑来了。她偷偷摸摸地,进不得屋子,便在窗下小声唤。安若晨咬牙忍痛拖着身子挪到窗边。
“姐,姐,你可好?”
“姐没事。你可曾被打了?”
“没有。”
安若晨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且她能来看她,看来也未曾被囚。
“姐,你屋里可有人?”安若芳小心问。
“没有。”
安若芳再小心道:“我偷偷来的,瞧过了,没人。姐,我跟你说,其实,我在小黄院角那,悄悄挖了个洞。先前是小黄自己挖的,它不是从那走了嘛,再没回来。我找它,发现了那洞。前些日子,我想姐姐若是想逃,也得有地方可逃,便偷偷将它挖大了些。”
安若晨闭了闭眼,心中一阵感动。是了,那时安若芳说她手上有些钱银,要给她逃跑。她防着她,说不逃。没想到,那时这孩子居然偷偷帮她挖个洞。
“姐,你莫怕。我昨日哭了一场,想着你说的话,你说莫怕,我便不怕。我今日又去偷偷瞧了那洞,似乎还有些小,只够我钻的,还得再挖一挖才好。姐你安心养伤,待我将洞挖好了,我便带你走。”安若芳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娘昨夜里与我说了,那婚事是板上钉钉,改不得的。我瞧着爹那般打你,那钱老爷竟看得开心。日后我们若进了门,可怎么办?”
“芳儿。”安若晨忍着身上的痛,喘了口气,与她道:“这两日他们定会盯得紧,你千万莫要去挖洞,被他们瞧见,可不得了。”
“我晓得了。”
“明日夜里,你来找我,小心莫要教旁人发现。自己来。”
“好的。”安若芳虽不明何意,但姐姐嘱咐了,她便听。
“明日夜里若没机会,你便后日早上来。切记,后日午时之前,定要寻个机会来见我。”
“好的。”
后日,便是十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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