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道:“我说过,这等家务事,我本不该管。但你我也算有缘,若你是男子,倒也好办,只你是女儿身。”
“将军救我!”安若晨听龙大这般说,心一急,不待他说完便跪了下来。
龙大任她跪着,接着道:“十月十五,申时,有队送粮队将从南城门出发赴邵城,车队管事是我的老部属,姓蒋。我会与他打好招呼。你说个地方,我差人将你的包袱放至那处。以你的机智,那日那时你该是能取上包袱赶到南城门。老蒋可将你安置在马车上,进出各城,不受盘查。邵城宾县是老蒋老家,他媳妇孩子均住那处,在当地也有人脉,说是远房亲戚投靠,弄个籍簿文书不是问题,有他安置,讨个生活也该不难。你若勤劳肯干,便能活下去。”
安若晨跪在地上,仰视龙大,激动地有些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当真是老天爷送了活菩萨给她。
“多谢将军。”安若晨半天说不出话,只得用力一磕头,目中已含泪光。
龙大坦然受她一拜,又道:“我给你的机会,便是这个,你记住时候,十月十五,申时,南城门。错过了,便再没有了。”
安若晨用力再磕一头。
龙大又问她可有地方藏包袱,安若晨将小屋地址说了。龙大道记下了。安若晨明白,龙大未将包袱直接给老蒋拿着,是防她赶不上车队,那包袱里的财物,也算是给她一条后路。
“将军大恩大德,小女子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那倒不必。若你顺利离开,也许我们再无机会相见,你既定了决心,便好好过日子去吧。日后是福是祸,自己担当。”
安若晨含泪用力点头。
龙大看着她,一叹:“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倒是能做个好兵。”他想想,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匕首没甚装饰,看上去再普通不过,只手柄处刻了一个图徽。“这算信物,你拿给老蒋看,他便知你是谁。这匕首小巧,可藏在身上,便给你防身用吧,希望你用不上。”
安若晨接过匕首,轻抚刀鞘,只觉上面留着龙大手掌温度,淡淡的暖意透进心里。
“若这匕首出逃之前便被发现,你便道今日遇着我了,与我说了《龙将军新传》的段子,我一高兴,便赏你的。那上面有我龙家徽印,由不得他们不信。”
“是。”安若晨涨红脸,这将军想个借口为她解困还趁机一本正经取笑她一把,还《龙将军新传》呢。
“回去吧,莫教你爹疑心。”
安若晨应了,走到帐篷门口,龙大又将她叫住:“切记,只此一回。你错过了,便再没有了。我不会再帮你。”
安若晨转身,福了一福,走了。
当日夜里,安若晨抚着那匕首,忍不住一直笑。她脑子一热,当真瞎编了一本《龙将军新传》。这次她小心收藏,不教旁人发现。然后寻了个机会,送了些小钱,托送菜大娘将那小布包送到将军府。
小布包先是落到了宗泽清手里,他打开一看,他奶奶个熊!新传都出来了!一问,却又并非安之甫送的。宗泽清内心几经煎熬,终还是忍住没看,呈给龙大时一再说:“看在末将忠心耿耿不曾偷看的分上,将军你观赏完了给末将也看一眼吧。”
龙大二话不说拿过来一看,看完哈哈大笑,将书没收。
宗泽清跳脚啊,后悔啊,他奶奶个熊的,做人果然不能太忠心太老实。好想看那书啊。
数日后安若晨与婆子丫环上街买线绣喜枕,该做的事还得做,不然会被怀疑。结果正巧遇着龙大由数人陪着从一酒楼里出来。安若晨见着龙大高大英挺的身影,心怦怦乱跳。
龙大似没看到她,只领着人朝她这个方向走。
安若晨与婆子丫环忙站到一旁避让,让他们先过。龙大与她擦身而过时,忽然低低道了一句:“新传收到,还不错。”
安若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不敢抬头,咬着唇,觉得脸烧了起来。
龙大等人走过,婆子丫环们小声议着将军威武,安若晨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龙大正与身边人说话,眼角碰着了她的目光。
安若晨猛地转头躲开,脸通红,心怦怦跳。竟不知这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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