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蹲角落做个美男子,可是被华锦媗一点名,所有人都看来,他面色窘迫,甚是尴尬:“嗯……反正伤修养几天就好了,来者就是客,要不就算了吧?”
众人默然。按照这黄尚书所言,这萧国三皇子萧纪涯也是受害者之一,怎么就如此大度了?聪明者,立即就揣测到其中定有隐情,而且还是不利于黄尚书之子和萧纪涯的,要不然何时见三堂会审,行凶者气定神闲,反倒是受害者遮遮掩掩的想息事宁人呢?
赫连雪淡淡笑道:“黄尚书为子讨公道,萧三皇子亦是受害人,如今当面对质,还请三皇子就事论事,将此时来龙去脉一一道清呀。”
这萧纪涯甚是亲切的微笑,“哎,小事一桩何必斤斤较量,免得伤了大家颜面呀。”可赫连雪就非要计较了,紧追不放,最后说得萧纪涯险些落荒而逃。
唐宜光见状,暗中想要想要拉拢凤家和华家的意味,遂道:“皇长姐,皇帝觉得华七小姐话里有话,似有隐情,不如将此事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再做处置。到时候他国君主问起,我们唐国亦能给予一个清晰交代。”
萧玉卿点头,以他对凤金猊等人的了解,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但还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唐宜光见萧玉卿都同意,口气便软了几分,遂道:“好吧。”
“谢长公主。”华锦媗微笑,黑沉沉的眸子转而凝视到萧纪涯身上,虽是笑着,目光却毫无温度,让他几乎要浑身发抖。“萧三皇子,本小姐的相貌帮您赢了黄公子二百两,您怎么连句感谢都没有呀?”
一听华锦媗准备发难,被判为“行凶者”的凤金猊和陆宝玉顿时好整以暇,甚是悠闲的饮茶,让在旁的赫连雪皱眉不已,遗憾自己昨夜是错过了某些事。
萧纪涯讪讪笑道:“华小姐,本皇子不知你说什么。哎哟,本皇子肚子有点疼,喝茶太多,诸位容许我告退去茅厕方便一下。”说完,他就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华锦媗幽幽道:“萧三皇子,你喝的是水,不是茶。”
萧纪涯顿了下,头皮发麻的硬撑下去:“哎哟,那我喝水太多肚胀,还是得去茅厕方便一下。”
“三弟!”萧玉卿忽地断声道,言语中带着责怪之意。
萧纪涯知道自家这位“三公”——公正公平公明的大哥发火了,顿时瘫软在原位,举手招供:“好吧,昨晚本皇子跟黄铭山无聊打赌掀女人面具赌美丑,看见这位华小姐孤身坐在河边,就去掀她面具,谁知她胆小如鼠突然大喊救命,估计凤世子和陆将军误以为我们欺负她,就跑过来打我们。事情就是这样,坦白从宽,求大哥放过!”说完,萧纪涯顿时拱手求饶。
萧玉卿禁不住皱眉。
“哼,误以为?”凤金猊冷冷一笑,翻掌拍在茶几上,“七八个陌生男子突然将迷路的姑娘给围住,掀她面具,不放她走,这还是误会吗?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亏你们还是熟懂律法的尚书之子、宗师王爷,这明显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至于你们所说的行凶者——”华锦媗续声道,“黄公子和萧三皇子调戏本小姐,这是犯罪进行时,本小姐身薄力弱无力反抗,恰巧凤世子和陆将军及时赶到,为保护本小姐而与他们对抗,这完全符合唐法第一百八十三条——正当防备,阻止犯罪,符合情理。无罪!”
黄尚书闻言顿知情况不妙,瞬间面红耳赤的跪道:“老臣糊涂,未能查清事情原委就申诉,求长公主恕罪。”
唐瑶光亦是惊怒交加,一方面惊于华锦媗熟稔唐法,另一方面怒与事情缘由竟是如此,以至于她险些判错案伤及诸国颜面,贻笑大方。她顿时呵斥黄尚书几句,当面降职发落,而萧纪涯毕竟是萧国三皇子,亦是她未来夫婿的亲弟弟,便呵斥几次,移交萧玉卿日后待会萧国惩罚。
唐宜光料想不到唐瑶光只是一介公主却有权削弱朝臣官衔,禁不住轻笑一声,似玩味,又似嘲讽。
凤金猊和陆宝玉护法有功、华锦媗无故受惊吓,唐瑶光作为东道主便给了不少贵重物品做补偿,于是这一桩案件就此落幕。但不得不说华锦媗对唐法如数家珍,着实让人印象深刻,暗自惊叹!
晌午,唐瑶光赏赐的锦绣绸缎、如意玉器等由六个宦官手捧着送入厢房之中,华锦媗饶有兴致的逐一欣赏,直到看见一只翡翠玉镯时,她蓦然一愣。
捧着玉器的这名宦官见状,顿时谄笑道:“华小姐,这是柠绿翡翠,色泽剔透,可是翡翠中的上品呀。在我们唐宫之中,只有从四品以上的主子才有机会获此赏呀。”
华锦媗把玩着这只翡翠玉镯,似笑非笑。
她当然知道。
她敛容回神,从中抽出几件玉器分配给这六位宦官和屋内伺候的宫婢,一屋子宦官和宫婢顿时偌偌谢恩,拱手退下。然后,就剩她一人时,拿着这只翡翠镯子,眼中再无欣喜,慢慢地变成冷漠而幽沉——一种猛兽蛰伏的眼神。
……她该去拜访唐宫中的几位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