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倘若华锦媗嫌贫爱富就当着皇上的面索性承认了,他自愿订婚不再骚扰,否则就按照两家父母当年签订的婚约执行,她华锦媗必须下嫁!
皇帝命卢喜成和华国辅都呈上各自所持着的纸约,两张纸颜色泛黄明显是年月已久,可上面白纸黑字却还是写着清清楚楚,大意是华家愿将自家小女嫁与卢家公子,十五年后提亲下聘。
有了孔雀上回拿“三千万”坑萧曜“三十万”的前车之鉴,皇帝对这张书面签约都不禁一字一推敲的斟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后,发现纸张没问题,但是这内容——“华卿,只写了华家愿嫁女,没指定嫁的就是华锦媗?”
“怎么可能?”华国辅失声说道,他在这两张纸上明明刻意写了各种自然要嫁的是“七女”“七女”,怎么会?他意识到失态了,赶紧收回时,已是太晚,众人盯过来的目光何其了然。
卢喜成却是收不住惊愕之色,直接喊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见这张纸上写的是华家愿嫁‘七女’!皇上,您不能因为偏爱华锦媗他们而颠倒是非!”
“放肆!大胆刁民,居然敢当面怒斥皇上,看来华小姐指责你大放厥词,以下犯上,是当真有此事了!”熙太子拂袖冷道,东宫之人,未来天子,气势亦是不差当今君主。
皇帝倒是冷笑,命人将两张纸传到卢喜成面前。
这卢喜成赶紧细看,而华国辅在旁更是忍不住暗瞟,两人两双眼清清楚楚看到上面多次写的确实是“嫁女”,没有明确指出嫁“七女”。
华国辅一看就看出这两张约被掉包了,可纸张和字迹明明都是他制造的亲自写的,顿时惊悚的冷汗直流,可卢喜成却不甚在意,他吼道:“即便是如此,但华家答应嫁女,就华锦媗跟我岁数匹配,华国辅也同意了,就是她嫁我。”
凤金猊蹙着浓眉,和华凤池一样立在华锦媗前方,刻意挡住卢喜成那亵渎的眼神。他冷冷一笑,不紧不慢道:“姓卢的,报上你的时辰八字。最好别撒谎,否则欺君之罪,罪不可恕!”
望着凤金猊这番不“靠谱”,与计划截然相反,华国辅头皮渐渐发麻。
卢喜成不得不怯怯地报了生辰。
凤金猊闻言,似笑非笑:“你明明比华锦媗大了十个月,常人都是三月怀胎才能诊出喜脉,那时候华锦媗才二月大,医师连喜脉都诊断不出,又有谁能判断出那是怀的就是女胎,还能跟你指腹为婚?再说了,你说就华锦媗岁数与你相匹配,她如今才十五岁半,生辰未过,那华水苏比她大了半岁,怎么看都是华水苏跟你岁数更加匹配呀?”
卢喜成顿时回道:“就华水苏那副残花败柳的模样,谁要?”
熙太子正暗自琢磨凤金猊为何对华锦媗的生辰八字如此了解,闻这言,顿时赶紧道:“但国辅府不是还有一个华三小姐吗?轮岁数,似乎也就差一两岁。”
“可、可……”卢喜成指着站在华凤池和凤金猊身后的华锦媗,想瞧又瞧不见了,便故作深情不移道:“可我就是喜欢华七小姐,我就想娶她。我私底下跟国辅大人说好了,他也答应让我娶得就是华七小姐。”
皇上登时睨向华国辅:“华卿,真是这样吗?”
华国辅骑虎难下,只能点头,抱拳道:“是。臣答应嫁的就是七
嫁的就是七女,锦媗。”
熙太子顿时面色一褚。
皇帝便扫了熙太子一眼,他也知道皇后和太子如今最青睐的官家小姐便是华锦媗!
——这华锦媗聪慧、漂亮、得体,既有诸多武臣家眷的喜爱,又有孟思远等大儒的传授,可谓是得天独厚,万众瞩目,的确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可这华国辅居然是故意将她指了出去,还指给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烂角色,跟熙太子相比是云泥之别,不说华凤池这护妹心切爱妹之深的人火了,他这一旁观者都怒了!
许久未开腔的华锦媗忽道:“多谢凤世子点醒了本小姐一件事。”
凤金猊和华凤池诧异地回头,就见华锦媗缓缓走上前来。
凤金猊有些小气地不想让她再被那卢喜成的龌蹉视线给玷污了,但华锦媗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无声胜有声,他便会意地让开。
华锦媗走到皇上面上福身一拜,沉声道:“皇上,我觉得两张婚约有问题,可否让我细细观察?”
皇上见她被是非拢在其中,还能镇定自若,带有赞意的点头。
一名内臣便将两张白纸双手奉上华锦媗面前,她拿到手中先是细细察看,然后蹙眉,又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最后高高举起对着烈日阳光翻阅指掌,目光深沉而专注。众人不解其意,但片刻之后,就看见华锦媗松眉,嘴角上扬。
凤金猊看着她,嘴角微勾,嘴角梨涡顿是时隐时现。
华锦媗缓缓走到华国辅和卢喜成面前,幽幽笑道:“我跟他是指腹为婚?这婚约是十几年前定的?你们确定?”
卢喜成猛点头。华国辅斟酌了一下,慎重地道:“没错。但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事事休,为父……”
“我只问是或者不是,并未问其他的。国辅大人,您说得已经够多了,留点时间让我说行吗?”华锦媗笑着打断他那一番蓄谋的话,晃着手中两张黑字白纸,“指腹为婚的疑点已由凤世子提出,承蒙凤世子点拨,既然连指腹为婚都有假,那么这两张所谓十几年前签订的婚约,肯定有问题。所以我细细观察了下,还真是有问题!”
华国辅目光一紧。
华锦媗随即转身走到皇上面前,双手奉上纸张,字句清晰道:“皇上,我请求召见文部深懂造纸历史的老官员前来辅助。”
皇帝应了,但是皱眉问道:“你招文部那些人来干嘛?”
华锦媗面色淡然,缓缓开口:“未防有人抵扣不认,我自然需要他们来为我证明这两张婚约都是假货!国辅大人他们既然一口咬定这两张婚约是十几年前签订,纸张发黄发旧确实看似时间已久,但是只是看似,因为这墨水……用的是漆、烟、墨!”
“用漆烟的墨有何问题?”皇帝不解。
华锦媗徐徐道:“如今市面流通的墨水有两种,一种原料采用桐烟,此乃上等墨,墨色黑润,气味清香,三年前所发明。一种原料采用漆烟,用胶配制,在桐烟墨未出现时,所有人都是使用这种墨,它历史悠久,但是发明期却是十四年前!哼,十四年前,那时候我就已一岁,早出娘胎,又哪来指腹为婚一说呢?”
华国辅面色顿时一白,因为他知道从华锦媗口中所出的,不管是真是假,最终都是无懈可击的“真话”!
卢喜成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墨,只道华锦媗胡说。
华锦媗回头冲卢喜成绽出一笑,笑得令他毛骨悚然:“而在十四年前所用的墨,只有松烟墨,七年前便已停产!就知道你们抵扣不认,所以我才请皇上招来文部官员,他们多年抄书记事,手边不离笔墨,对墨自然数如家珍,是真是假,请他们来了便知!”
没多久,两名文部老官员顿时急急来拜见。
皇帝先是命他们对质近些年的制墨变化,先后顺序是松烟、漆烟和桐烟,发明时间各自是二十年前、十四年前、三年前,竟然与华锦媗所说的一模一样!
华国辅和卢喜成顿时面色将近死白,但仍撑着一丝希望乞求文官辨认不出。可这些文官将那两张纸张拿到手中摸索、深嗅、拿到日光对照后,异常笃定说这是由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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