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怪他,是人都有疏漏,只要经一事长一智就好,但江一白正是自责忏悔中,她不介意趁机多多差遣他。
画眉舫。
肖定卓正皱眉翻阅江湖传来的消息,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着孔雀和左护法登船了,就晃了晃手中的信笺,道:“来的正好,拂樱楼传来消息,说森罗殿正准备召开长老会。”
“看来之前花足黄金购买他的地图,顺道买了他一个人情呀。”孔雀挑眉,拂袖坐下,“森罗殿开会干嘛?”
肖定卓严峻道:“诛雀。”
“用得着吗?不就是杀了数十个喽啰,他们竟要本门主这条命来陪。哎——”孔雀夸张的哀叹道:“看来我这个圣裁门总门主的身份,在他人眼中不甚值钱。闻得此言,本门主心中怅然,无比的怅然哪!”
“还能开玩笑,估计没什么事。一白,那你也无需自责担忧,毕竟这世上孔雀就一人。”肖定卓安慰道,然后一边烧掉信笺,一边说道:“唐宜光那边我已派人暗中防御,按照森罗殿的规矩,第一次刺杀失败,必须等七日之后,所以这七日应该无碍。倒是萧国太子明日就抵达弘阳城,比预计还要快上几天,正好赶上三日后的婚礼。”
“哎,如此看来,本门主这一杯喜酒显然是要喝得无比怅然了。”孔雀摇头叹道。
当晚——
森罗殿便召开长老会议。十一位相貌各异却心思俱沉的杀手首领汇聚一堂,针对昨夜谋杀唐宜光一事展开讨论。
森罗殿以杀手组织位列江湖十大帮派第三名,自然有能耐,其下高手如云,个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创殿之初仅失败过一次,就是拂樱楼初显能耐时威胁到水月阙,使得水月阙重金买其楼主之命,可惜三次行刺失败,反遭拂樱楼楼主重挫和讥讽,故而不再出手,并被迫立下刺杀同一人不得超过三次的约定。
如今,突然杀出一个孔雀扰其刺杀唐宜光,还赔了森罗殿三十七条杀手的命,真是闻所未闻,无法容忍的侮辱!
为了维护森罗殿的颜面势必要诛杀孔雀偿命,可森罗殿只有十殿亦就是十位长老,这多出来的第十一位是来自水月阙。因拂樱楼那事后,森罗殿与水月阙略有交情,而森罗殿如今要诛杀孔雀,孔雀乃圣裁门总门主,与拂樱楼楼主略有交情,这水月阙更得来。
水月阙是搜罗消息著称天下,只要给钱,他们就卖消息。但有些消息他们不能搜罗,即便搜罗了也不能卖,否则触怒某些力量,即便水月阙再厉害也抵不过。而圣裁门是老门派,曾盛极一时,但前些年是日渐西山,直到最近突然冒出一个孔雀才再度声名鹊起。
水月阙曾暗中调查孔雀的来历,发现来自四面八方皆有阻力,其中就有拂樱楼和瑶琅钱两大派,再加上孔雀太善于隐藏,他们本想越挫越勇非要查出究竟,直到某夜之间,水月阙的总部塔楼吊着之前安插在圣裁门的三十七名间谍尸体,故而不得不放弃对孔雀的深究探查。
圣裁门后面扶摇直上,引起江湖和朝廷的侧目,人人重金购买消息,但水月阙给予外界的答复一概是:虽是凡鸟,亦如凤王。
孔雀术法高深,从他拦截萧曜的那一手就能看得出。况且水月阙在来之前,破天荒地的收到一封来自仇敌拂樱楼的飞鸽传书,上面写道——孔雀只杀阻其喝酒之人,而非森罗殿。奉劝诸位诛雀须谨慎,切勿将百年基业毁于今朝。落款是拂樱。
拂樱楼主竟亲自出面劝他们不可妄动孔雀?但水月阙也必须得承认,他们也不建议森罗殿对孔雀出手,因为谁都摸不清孔雀背后到底是什么!
可森罗殿有些长老听得进,但有些却听不进,于是投票表决时,五比五持平。大家争持不下,刺杀唐宜光的事就继续,而诛杀孔雀一事待解决完唐宜光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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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萧玉卿终于抵达弘阳城了。传说这位太子有龙章凤姿之姿,天人无双之容,故而其入京时,官道两侧均是人满为患的百姓,个个想争相目睹这一位太子之姿。
陆思媛爱凑热闹,早早就拉着秦彩青和华锦媗,订了一间酒楼靠街的厢房。华锦媗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看着那条队伍在两侧夹道欢迎中缓缓走近,只是可惜呀——这位萧国太子却是端坐一定八角垂帘的轿中,不见其庐山真面目,让众人心碎至极。
陆思媛直叹扫兴,但后面又说皇宫今夜设宴为这位萧太子洗尘,她们身为家眷亦可入宫,不愁看不见。于是她又催散伙早早回府梳洗,准备今夜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华锦媗于是出门不到半个时辰又回家,然后看见华凤池在房内慎重的挑选衣服,说是萧国渊源古老,极其注重礼节,皇上命他们今日参加宫宴虽着便服但要注重着装,免得被萧国太子看了笑话。
华锦媗便帮他挑了件藏蓝色的服装,又为他折好衣襟,见华凤池将玉珏佩在右侧,她低头温柔一笑,伸手取了玉珏改戴左侧。
华凤池诧异道:“怎么啦?”
华锦媗道:“腰间玉珏的佩戴向来秉着男左女右的原则,五哥素来不注重细节,妹妹自然要提你注重啦。”然后将他衣领折成右襟在外。
华凤池笑了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道:“那你也赶紧去梳妆打扮吧。”
华锦媗便回房。自从皇后赏赐的蚕丝缎被华水苏抢走后,帝后和诸多朝臣家眷这些时日均送了不少绫罗绸缎,虽说不及蚕丝缎的珍贵,但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如今,衣柜里装满了各色各款的漂亮衣衫。
华锦媗慢悠悠地翻着衣柜的衣衫,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静心装扮,她底子不差,即便不能倾国倾城,但也能独领风骚。久违了七年,即将面见某些故人,她总不能表现得太寒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