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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儿。

    浓重的夜色笼罩了她。

    略偏过头,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让她有些恍惚。

    ……这个梦太真实了,她竟然能感觉得到怀安的体温。

    空气里还有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原来是梦啊,明一湄松了口气。

    她记得自己在痛苦的梦境中挣扎、沉沦。

    有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起初她以为是爸爸。

    后来朦胧想起爸妈都在国外,不在自己身边。

    那会是谁呢……

    初中噩梦般的回忆淹没了她,明一湄如同溺水者,眼睁睁看着水平面就在眼前。

    四面八方涌来的水,钻进了她毛孔,带来近乎灼烧的痛楚。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就这样一点一点,不住下沉。

    她以为会有人来救自己,回头,却看见了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的小胖妹。

    她孤零零的跪坐在泥泞中,考了满分的试卷被撕成无数片。

    宛若破败的蝶翼,飘洒落在她肩头、身旁。

    绝望,无助,还有深深的耻辱感,将她钉死在十字架上。

    少年干净的滑板鞋踩进泥泞,弯腰朝她伸出手……

    “纪、纪远……”

    听见她梦呓般的呼唤,司怀安睁开眼。

    他眸光瞬间黯淡,起身背对着她,低声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啊,我、我怎么了?”

    明一湄打个激灵,慌乱地爬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正襟危坐。

    司怀安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他闭上眼再睁开,压下心里淡淡的烦闷,起身按亮一盏落地灯。

    “傍晚碰见你和你的助理,她说你不舒服,我顺路把你带回来。”司怀安口吻疏离冷淡。

    明一湄涨红了脸,天啊,居然不是梦,她就这样在他的沙发上睡到半夜!

    “对、对不起。”明一湄结结巴巴地道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司怀安拧眉,“药方在桌上,可以抓了配茶汤喝。”

    看了看他的表情,明一湄反应过来。

    他似乎在对自己下逐客令。

    再次郑重道谢,明一湄离开,身后房门被重重关上落锁。

    听着那声响,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像有点儿讨人嫌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17层,明一湄脱鞋进屋,手里拿着一纸药方。

    她将药方顺手放在桌上,走开几步,退回来,重新举到眼前细看。

    在龙飞凤舞的方子底下,男人劲遒的字迹力透纸背。

    “……若是不爱喝中药,那便买几丸雪津丹备在身边。暑气重,请照顾好自己。”

    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几遍,明一湄体内升起一股冲动。她很想重新回到18楼,敲开他那扇紧闭的房门,问他……

    颓然坐进椅子里,明一湄撑着头苦笑。

    问他什么呢?

    也许,司先生只是绅士风度。

    也许,司先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也许,司先生真的只是因为顺路。

    道理她都懂,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着那张纸。

    指尖轻轻摩挲他留下的字迹。

    闭上了眼睛,明一湄仿佛看见男人坐在灯下,温黄的灯光落在他发间、肩头,柔化了他眉目间的疏离清冷。

    他宽厚的背微微拱起,拉开一道充满力量的弧。低下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他轻轻拧开笔帽,沉思了几秒,慎重落笔。

    金属钢笔与纸张摩擦,沙沙作响。

    一笔一划,写得严谨用心,就像他给人的感觉。

    用昂贵精致的西装将自己包裹,永远有条不紊,神秘而端严。

    完美、强大,无形中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

    明一湄很想剥开他层层伪装,看到那个男人更真实的情绪。

    上次在片场,他眼角泄露的淡淡笑意,还有不经意的疲惫,化作无数细小的钩子,拉扯着明一湄的注意力,忍不住一再地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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