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经御凤檀如此一说,她的用心便显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怀疑了自己。
对于御凤檀,是安玉莹心中最痛的事,她听着他亲口说出这般的言语,心中如刀割一般,脸上的表情因为克制而显得隐隐抽动,她努力忍耐着,徐徐地道:“世子,当初我还是一个少女,年幼无知,谁人没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候呢,如今我做了四皇子的侧妃,以前的一切早就随风而去!”
御凤檀邪佞的一笑,目光依旧是那般的轻视,他微微一笑,绝丽的容颜像是一副浓彩艳画,慢慢地道:“如此便好,那就请安侧妃不要再多言,以免让人误会了你的用心,从而引得四皇子也被人疑心!”
四皇子睨了一眼御凤檀,神色似笑非笑,竟是开口道:“世子,若是你妻子没有做出这等行为,为何这侍卫身上偏偏只有她的荷包,没有其他人的?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自己没有做过,又怕人家说什么呢!”
“是吗?四皇子难道没有听说——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这句话吗?说的多了,只怕有些人也会当真!我夫人一开始就说了荷包是丢了,今日宴会人多手杂,就是被这侍卫拾了去,也没什么稀奇的,可你们偏偏要将这什么私通的罪名往她身上栽去,实在是可笑至极!”御凤檀笑了笑,显得很是随意,可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所指示。
谢氏看着御凤檀和四皇子两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两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明明是在判定案子,却像是争夺什么东西,互不相让。
但是此时,她并没有心思在这上面,如今这侍卫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看这私通外男,杀人灭口的罪名就要落实到了女儿的身上,她必须像办法将这个罪名摘清才是。可是沈茂已经巡游去了,她没有办法去寻丈夫帮忙,就将目光投向到另外一个可以求助的男子身上。
耿沉渊一直都在关注此事,此时瞧见谢氏请求的目光后,将视线转移到云卿的身上,却发现她一直都站在那里,无嗔无怒,就和旁边那些人一样,墨色的瞳仁像是平静的湖面,风吹过也泛不起一点涟漪。他是知道这个义妹的,外人见到她,只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难以看到那双雅丽的凤眸里所流动的睿智光芒,此时面对这样的罪名,她如此冷静,大概的原因,只怕是胸有成竹。
他绝不会相信云卿会与侍卫私通,就算是私通,以义妹的聪慧,也不会赠送有绣了字的荷包,这实在是太降低她的智商了。
栽赃的人想借着这私通的罪名,将她从世子妃的座位上拉下来才是真的,哪个王府里会要一个不贞的世子妃呢?而云卿作为明帝赐婚的,发生了私通之事,丢的不仅是沈家的面子,瑾王府的面子,还有明帝的面子,毕竟当初明帝赞誉云卿淑德有谦,婚事才两个月不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打了明帝的脸。雷霆大怒下来,云卿的生死且是小事,若让有心之人煽风点火,就算是沈家也会被以教女不严,损皇室脸面罪名所牵累。
云卿对沈家有多么着紧,耿沉渊是知道的,此时她这般的表情,让耿沉渊不由暗暗思忖,却看见云卿的目光转向了他,浅浅一笑之后,便落到了荷包之上,里面有着让人费解的深意。他目光微微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
三皇子此时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听着四皇子和御凤檀的话,皱眉道:“人证物证都在,还吵什么,既然已经是定了罪名,刑部就将人拉去不就好了。”
安玉莹等着就是这一句话,她望了一眼云卿,转头对着吕双木道:“大人,今日是四皇子的宴会,查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要劳烦你先去处理了。”这句话蕴含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你把人带走吧,别再让这件事再打扰四皇子的生辰宴会了。
吕双木和高升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点为难,这确实是难办了,但是四皇子的生辰宴会上,总不能一直围着这个案子绕,耽误了筵席。
就在这时,云卿却突然开口了,她看着吕双木道:“大人,能将荷包拿给我一看吗?”
在罪名就要定下来的时候,她突然要求看那荷包,众人不由的侧目,四皇子转头看去,她一身轻罗软裙,烟纱笼罩,行走之间裙摆轻摆,像是踏在云间,缓缓而来的仙女,那一双凤眸里更是蒙了雾气,有一种虚无的美丽,却慑人心魂。
安玉莹嫉妒的望着四皇子眼中那复杂的神色,面上却是含笑阻止道:“这是证物,只怕给世子妃看了,万一掉了烧了,只是不大好吧。”
云卿看了她一眼,精致的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像是有些发愁道:“安侧妃,既然已经要定我的罪名了,那么为了让我这个即将被押走的囚犯,好好的看一看那证物,确认是了我的,我才甘心啊!”
安玉莹面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地表情,道:“刚才世子妃不是承认了是你的荷包吗?”她与云卿交手数次,知道她心思诡秘,对云卿已经有了谨慎小心的心理,这一次好不容易能设计成功,便是更加紧张。
云卿依旧是淡淡地,“方才我站的那样远,本来以为只是问问荷包丢了的事情,乍看是像便顺理成章的以为是我不见了的那个,后来牵扯到的事情如此重大,关乎我的清誉,我自然是要细细的一看,以免被人冤枉了,让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这时候,云卿平日为人温婉的好人缘还是出来了,林夫人,秦氏,韦夫人以及一些夫人纷纷点头,她们的心里存在着疑虑,自然也希望云卿能好好证实一下,这荷包究竟是不是她的。
安玉莹却仍旧不松口,道:“证物不可过犯人之手,这可是刑法有规定的,并不是我不愿意为之。吕大人一直没开口答应,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吕双木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这时,三皇子妃却在一旁开了口,她的声音温和,就像她的外表一般,不会给人过分惊艳的感觉,也不会突兀,“既然世子妃不可以碰触,那便换个人拿着,不就行了?”
“那既然如此,吕大人你看,这荷包由我拿着给世子妃看,如何?”耿沉渊向前一步,清隽的身子如同青竹挺拔,言语客气又带着一股自信。
这位新晋的状元郎,最近明帝身边最红的朝中新秀,御前行走的龙阁图大学士,虽然官位不高,可朝中谁人不给面子。
吕大人对着他,虽然品级高,但是也晓得面前这一位前途不可限量,语气里自然充满了客气,刚想开口,安玉莹又抢在前头道:“据我所知,耿大学士,似乎是世子妃的义兄,这可不大好啊。”
耿沉渊面对她的话,面色仍然是温和无比,“如此说来,其实安侧妃也和世子妃是亲戚关系,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可是亲堂兄,可我却未觉得安侧妃一直都是咄咄逼人,并未给世子妃做任何遮掩啊。”
安玉莹被耿沉渊一说,心头一梗,动了动嘴唇,旋即不甘地反驳道:“我不是咄咄逼人,而是呈述事实,虽然我与世子妃有亲缘关系,然而落霞一条人命摆在面前,又扯上了伤风败俗之事,不能不严查。”
他话一说完,四皇子的面色就微冷,安玉莹已经掉入了耿沉渊话语里的陷阱,却还不自知,这个蠢女人!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可暂时又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只见耿沉渊丰神俊朗的一笑,“安侧妃果然深明大理。”他在安玉莹诧异的目光下,身子一转,朝着吕双木道:“吕大人,安侧妃身为女子,都知晓事实为大,为了证明世子妃是否真正的有罪之人,也好给瑾王府一个交代。不如我拿给她看,大人请放心,我绝不会损坏证物的。”
本来吕双木就是要递给云卿的,不过是安玉莹在其中插嘴,他夹杂在四皇子和瑾王府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耿沉渊的出现,他的这一番话,给了吕双木台阶下,不由心里存了感激,迅速的将用硬纸包起来的荷包递给耿沉渊,公事公办的嘱咐道:“大人请拿给世子妃好好的辨认。”
安玉莹这才意识到了,耿沉渊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拒绝,所以他才会站出来,她所说的每一个拒绝的条件,都会把自身带进去,最后吕双木还是会将东西给他,并且会对耿沉渊心存感激。
该死的,沈云卿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这样的狡猾!她使了眼色,让周围的婢女紧紧的盯着耿沉渊的动作,她就不相信,这么多人看着,沈云卿还能做出什么举动来反转一切!
耿沉渊接过荷包后,朝着云卿走过去,他拈着硬纸的一角,像是稍微用力就会碰到了荷包上,沾染到气味,动作十分的小心,待到云卿面前的时候,将荷包举高了一点,“世子妃,你可要看清楚,这绣工布料,是不是你用的那一个。”
云卿微微的一笑,“耿大学士能不能将荷包举的高一点,让我看清楚这兰花的绣工呢?”
“自然能。”耿沉渊又动了动,像是小心避开沾染了证物,抬高了手以便云卿识认,一阵林风穿过绿荫而来,那一枚荷包便从他的手中滑落了下来。
随着荷包坠地之势,只听有人发出了惊讶之声,“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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