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再者今日这事,可没那么简单,只怕明帝心中有更多的疑问呢。
她微垂了睫毛,声音柔和轻缓,半侧过深来,却是对着薛东含,有礼道:“我想问薛大人,你今夜是否约的人是我?”
薛东含抬头,正迎上她浅浅含笑的容颜,别人看去只觉得美绝倾城,只有薛东含才能看出,其中深处的含意。
她是在讽刺他,嘲笑他,笑他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换来如今的局面,更可笑的是,他现在还要与沈云卿站在一边,因为他什么都不能说。
薛东含只觉得胸口如一颗大石压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勉力从喉咙中回答道:“我约的不是郡主,此事我已经向陛下说明了,绝对和郡主没有关系。”
云卿微笑点头,不管薛东含的面色有多难看,他的脸色越难看,她的心中自然是越舒服,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贵顺郡主问道:“郡主所说的那封信,可否让云卿一看?”
“在我这里。”御凤檀浅笑开口,朱红的唇如同一抹樱花坠落,泛起了无限魅力,将手中早被明帝揉成一团又被他拾起的信交给云卿,手指在递信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擦过云卿的手心,狭眸里的笑意更盛。
胆子还真大!
云卿手心一麻,面色却更加沉稳,如常的走到屋中将信纸打开,看了一遍后,凤眸里掠过幽幽的光,“贵顺郡主,你说这封信是我用瑾王世子的名字冒充写的,目的是引你出去,毁你名声。先不说我怎么把信写好了送到你宫中。云卿看了这封信后,有两个疑问,很明显,信上没有署名,云卿不才,对书法了解一二,这信上的字是再普通不过的楷书,和瑾王世子的字完全不同,怎么郡主会认定是瑾王世子写的呢?再者,若是这封信是瑾王世子让人送进去的也就罢了,可按郡主你的说法,是出现在你房中的桌上,既无人送,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房中的,郡主就拿着这么一封没有署名,没有托送人的信,就相信是瑾王世子送来的,并按照信上所注明别院地址前去相会?”
本来明帝就觉得单凭这封信,贵顺郡主前去约会便不理智,但是他当时想到的是不理智,而不是其他。
而高升心内虽然有其他想法,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说错,也许会引火上身。
但是云卿不同,现在贵顺郡主都在指责她,她完全可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推论,恍若没有看到其他人严肃的脸色,云卿接着道:“还是说,其实这封信根本就没人送,也没有人造事,只是郡主你自己故意伪造,然后嫁祸到云卿头上的呢!”
贵顺郡主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的大吼道:“你胡说,我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一次,她总算是知道了被人冤枉的滋味,简直是暴怒上心,目光能将云卿吃下。
“当初云卿被西太后召进宫的时候,郡主你让宝昭仪用猫抓云卿脸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那时贵顺郡主你刚从云南府回来,在宫中还未曾和云卿谋面,便如此作为,云卿实在不知道哪里让郡主你看不惯了,今日,可否问问郡主,究竟为何?”云卿脸上有着疑问,似乎已经想了很久这件事的原因,一直都得不到答案,此时认真的在求的一个回答。
这件事明帝也知道,原因是什么,明帝也不是不明白,贵顺郡主这些年所为,他不可能没有耳闻,只是睁一眼闭一只眼,遮盖了过去。
此时听云卿这么一反问,他当然想的到,依照贵顺郡主的性格,在没有见面的时候,便能要毁沈云卿的容,此时做出这样的行为,不是没有可能的。
贵顺郡主望着云卿那带着委屈的眼神,和话语里的质问,脸上是异常的难堪,她知道云卿是故意将两件事的原因穿插到一起,模糊了这个概念,竭力控制住自己,冷道:“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在陛下面前承认了错误,难道郡主你是要抓住这件事来做文章吗?”
“不,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既然郡主你这么说,大概是没有原因,因为你看到云卿就不讨厌,所以你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要我毁容。”云卿很懂得适可而止,话说的太多,有时候起了是反效果,她本意也不是要让贵顺郡主承认什么,而是要让明帝明白什么。
真正能做主的人不是贵顺郡主,而是明帝。
看清楚要面对的真正对手是谁,才能在战场上站稳脚跟,若是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将会败得一塌糊涂。
高升心内暗暗佩服,这个美丽的韵宁郡主,说话温柔,表情清淡,看起来简直就是无害到了极点。可从她刚才说的话里,虽然一直都没有直接说贵顺郡主是因为什么原因要针对她,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生出一种感觉――贵顺郡主嫉妒沈云卿,她以前就想毁容,如今毁容不成,便想了更加恶毒的法子,自己给自己捏造了一封信,接着便打听出薛东含今晚的举动,然后自己上门,在给京兆府送信,目的就是要让沈云卿名声尽损,嫁给薛东含为妾。
一个这般美丽的女子,不管出身如何,她现在都是一位郡主,嫁给薛东含这样可以做父亲的男人做妾,对沈云卿来说,的确比毁容也好不了多少。
只看明帝此时的表情,便知道明帝此时是信了五分了,另外的五分,是对贵顺郡主的宠爱,才不去往这方面想。
“沈云卿,你血口喷人!”贵顺郡主敏锐的发现屋中的气氛完全变了,明帝的关注点显然已经到了她的身上。
她这么多年对御凤檀痴心不改,明帝当然是清楚,当初西太后和他也是决定让沈云卿去和亲的,只是到了宴会上,出现了偏差,只得换成了贵顺郡主。这些天贵顺郡主的心情不好,到西太后那哭诉了两场,但是明旨已下,是绝对不能更改的。
单单就是这个原因,明帝也会觉得,贵顺郡主是故意如此作为的,一旦这件事闹出去,不但可以毁了沈云卿,顺便还能将贵顺郡主的名誉毁了,哪国和亲都不会要婚前不贞的女子吧。
想到这里,明帝突然觉得贵顺郡主的胆子太大了,他以前还未曾想到。
“云卿不敢,薛大人方才已经说明,他今夜邀请的是另有其人,郡主不知为何偏说薛大人邀请的是我,难道薛大人不是受到了牵连,而是早就和贵顺郡主串通好了,偏要将云卿名誉尽损吗?”云卿淡淡的回道,目光却是由贵顺郡主面上转到了薛东含身前。
身不由已,言不由衷。
这两个词语最能体现薛东含此时的想法,他本来的计划的确是如此,可如今却不能这么说,并且要全力否认,否则他教唆郡主私会的罪名就扣压了下来,他看了云卿一眼,胸口的石头越来越沉,还要辩驳道:“陛下,臣绝没有串通何人,实乃不知为何,贵顺郡主会出现在臣府中的别院里,请陛下明察!”
云卿低着头,静静的站在屋中,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凤眸里冷冽的光芒,却让贵顺郡主被冤枉被压抑的情绪膨胀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她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就算是她错,最后都会变成对方的错误,西太后对她简直是无止境的溺爱。她现在尝试到了这种被冤枉的感觉,很难受,就像有一只野兽在胸腔里咆哮,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语言为自己辩驳,这虚无缥缈的证据,如何去证明,她当时就是以为是御凤檀的信,才会去见面的!
百爪挠心的滋味,在贵顺郡主看到薛东含眼中的无奈和愤恨时,忍不住的吼了出来,“薛东含,你今夜明明就是为了让沈云卿名誉损毁,替你妹妹报仇的!怎么到了陛下面前什么都不敢说,还袒护沈云卿,你如此做,对得起你妹妹吗?!”
贵顺郡主的恨意已经从云卿身上,发散到了薛东含身上,明明只要薛东含将真相说出来就可以的,只要薛东含说出今夜他的确是约了沈云卿,那么这封信就可以很好的解释了!
为什么!为什么薛东含不说出来!为什么要替沈云卿遮掩!
永远只站在自己立场上想问题的贵顺郡主是绝对想不到薛东含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她是聪明,可这种聪明由于心胸的狭窄,有时候顾忌不到别人的感受和感情。
扑通一声,薛东含双膝跪地,诚惶诚恐道:“陛下,臣绝对没有和韵宁郡主相约,臣可以当着陛下的面,对着天地起誓,若是有此作为,必当天当雷劈,不得好死!”
薛东含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连这样的重誓都发下来了,时人信佛,自然信神。而明帝自己也是一个信神之人,看到薛东含如此辩驳,心内微动。
“你说谎,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说真话!”贵顺郡主努力压制的暴躁已经全然爆发了出来,她不是一个温顺的人,只是惯会假装,在明帝面前偶尔发脾气也像是小孩子使性子,可是如今这样被人冤枉,被群起怀疑的局面让她的阴暗面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她几乎是冲了上去,对着薛东含的脸面直接抓了下去!
她不止是想抓,若不是身上没有佩剑!贵顺郡主只怕早就拔剑对着他劈了下去!
薛东含哪知道她在明帝面前狂性大发,竟然会不顾颜面的动手,当即一愣,连闪避都忘记,结结实实的被贵顺郡主在脸上挠出三条血印!
莫说薛东含想不到,明帝更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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