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几分钟就清理完了杂物,还432室一片敞亮的空间,邱粤不由感慨,也不知道前世积了什么福分,这辈子能追到了这么贤惠的人,真是赚到了!
邱粤心情一激动,整宿没怎么放过昝三邻,将他摁在被窝里又是温存又是甜言蜜语,好像要把即将离别的空档全在这一个晚上索取回来似的。
他是习惯裸睡的,可到底也遵守诺言没把昝三邻剥光吃尽,只喘着粗气逼着浑身烫红的昝三邻用手替自己泄了几次精水,换了一床弄脏了的毛毡,才餍足的抱着昝三邻沉睡过去。
早上段立来到502室叫昝三邻时,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应门,倒是临室有人没走,被他的敲门声吵醒了,大骂了一句,他才惶恐的收回手,心里不由惶恐,昝三邻不会抛下他独自一人回家了罢?可是,昝三邻怎么可能会像他一样言而无信呢?明明约好了昨天一同回家的,却因为同寝室的人叫上他一起去参加生日派对,他才傻傻的放了昝三邻的鸽子而跑去参加什么鬼派对,以为终于能赢回了多少友情,哪知道还是自己托大了!
昨晚的生日派对很奢华,在H市顶级的酒店吃饭唱K,段立临时收邀,根本没准备什么礼物,不过寿星也瞧不上他送的礼物,毕竟别人随便的送出的东西,绝对比这位小乡绅送的强好几倍,寿星只是惋惜,他意外这个毫不起眼的舍友会被邱粤念叨在嘴上,哪知道问过段立之后才明白,他哪能结交邱粤?不过是认识了跟邱粤很好的朋友而已,这种朋友的朋友,在他们的圈子里,跟点头之交有何区别?
备受冷落的段立熬过了苦涩的宴会,唱K时,他束手束脚地干坐着,也没有人叫他点歌喝酒,他吃了几块凉菜,上包间的厕所蹲了一趟,也因为蹲的时间稍微久一点,被喝了酒急着尿尿的人大骂了几句,明明他是无辜被骂者,可劝架的人只好言宽慰喝了酒骂人的人,没人对他的孤立无助施以援手。
等到他们又唱又跳嘶吼了半天,终于都累了,段立才仗着胆子点了两首自己拿手的歌曲,可音乐跳换了之后,寿星大着舌头笑骂道:“卧槽,谁点的《一路顺风》?俗不俗啊还一路顺风!是不是想诅咒放假踏上归程的我们半路失踪啊!”
一众哄堂大笑,可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时,他们又跟着吴奇隆的口型吼唱了起来,尤其是□□部分,酒鬼歇斯底里的嘶哑声几欲让人抓狂。
段立没有等到第二首音乐的跳换就开门走了,独自一人出了酒店,打车回到了学校,已经错过了门禁时间,被已经睡下的管宿阿姨破口骂了几句,回到寝室一看时间,深夜一点多钟了,直至现在,那个邀请他参加生日派对的寿星都没有打电话询问他的踪迹,可能压根就忘记了有请过他参加派对了吧。
如今站在502室门口,段立又是懊悔又是气闷,握着木门把柄的手一拧,门居然开了!段立怔愣了片刻,立即探出头去看,空荡荡的没有人,昝三邻的被窝还是摊开,有人睡过的痕迹,昝三邻却不在,可下铺还放在他的行李袋!
蓦地,段立心里一动,门没锁,行李还在,说明昝三邻没有丢下他独自回家,饭堂又不开饭,他不可能去买早餐的,再说了,等下就坐车了,昝三邻晕车严重,他上车前可不敢吃东西的,唯恐吃多少吐多少,浪费……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去找邱粤了!于是直奔432室而去。
段立是有点怵邱粤的,没由来的害怕他的目光投注在身上的感觉,像一股寒颤的电流,所以到了432室的门口,他小心翼翼的敲着门,问道:“三邻在吗?”
邱粤的睡眠很浅,段立的第一记敲门声他就睁开了眼睛,听出了来者身份后,他更不想理会了,可惜段立不识趣的紧,接二连三的敲着门,邱粤来不及阻止,昝三邻就被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应道:“嗯,在的,等下……”
尔后才讶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是窝在赤身裸体的邱粤怀中醒来的,昝三邻一惊,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忙起身穿衣下床,慌乱地检查有身上什么纰漏之处的,一边则低声督促邱粤赶紧换上衣服。
当段立终于跨进432室之后,迎接的便是邱粤冷飕飕的目光洗礼,吓得他逡巡着,连目光都规规矩矩的盯着地板。
早餐之后,昝三邻终于上了公车,他朝邱粤挥手告别,邱粤深邃的目光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泽,一动不动地目送他远去,直至公车驶出了很远,两旁的行道树枝杈彻底遮住了邱粤的身影,昝三邻才惆怅地收回目光。
段立坐在他的身边,见他们依依不舍的像王伦送李白的情谊,又是羡慕了一阵,不过他怵邱粤,自己就算渴望结交新朋友,对方也不可能是邱粤这样让他心悸的人。
他们到了市汽车总站换了大巴直奔平县,一路上昝三邻居然没有出现呕吐的现象,虽然一张脸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块儿,显示他对车厢的颠簸极其难以忍耐,可终归没有把吃下去的东西悉数吐出来,这不得不让段立佩服起来,原来晕车的症状是可以治疗的……可是,昝三邻是怎么治疗晕车的?他明明回家的次数不多,怎么适应车厢的颠簸?
他哪儿知道,上过练车场的昝三邻已经今非昔比了。
到了平县的车站,人流似乎比往常多了许多,黑车拉客的现象也更严重了,昝三邻跟段立是男生,不会成为黑车拉扯的对象,可一些单身女孩子,特别是背着大背包的孤身一人的女子则成了他们互扯的对象,扯到了车上便启动摩托车呼啸而去,扯不赢别的黑车司机,就粗言烂语的大骂,骂抢生意的司机,也骂无辜的乘客。
昝三邻跟段立挤上往返百花镇的公车时,还看到了一位四十开外的妇人叉着腰跟黑车司机互骂,声震车站,不重复的骂语又毒又辣,引来了许多好事者的围观。
到了百花镇,以往的昝三邻会比段立早下车,可是自从憨大结束了镇上的摩托修理店后,他不知上哪儿找免费载他回上湖村的人了,诚然,到姐夫何充的猪肉档让他载自己回家也未尝不可,可昝三邻一点不想耽误姐夫的生意,年关到了,猪肉铺的生意肯定比平时还要忙很多。
这会儿昝三邻停在了前往村口的岔路边,目送了公车载着段立远去,才拎着行李袋往上湖村走去,年关到了,上镇上买东西的人也多了,总归会遇到出来购物的同村人,邻里之间搭个顺风车也不是什么事儿。
果然昝三邻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小学校长兼五年级时的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虽然已经退休在家,但没舍得走下讲台,于是又以代课老师的身份继续为本地的小学春风化雨,吐尽最后的一根蚕丝才罢休。
张老师的无私奉献赢得了周围几个村庄的人们的尊敬,尤其他子承父业,已故的老张老师博学多才,还曾经是镇上私塾的校长,据说□□时得到了昔日同窗挚友的镇长的庇护,没有受到牵连,成了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幸存的秀才,后来年纪大了,便来到了上湖村安居,以耄耋之年依旧孜孜不倦的精力造福周围几个村庄的人,喜白字都出自他的手,后来这项无私奉献也被张老师继承了。
张老师还继承了老张老师的另外一项脑力活,那就是替村里出生的小孩取名,昝三邻的名字就是老张老师取的,寓意是与人友好,与人和善,本来昝家第四小孩叫做四舍,没成想昝母一胎得俩,那会儿老张老师已经仙逝,张老师便给昝家双胞胎取了现在的名字。
张老师是很赏析昝三邻的,没少在课堂上细说县状元的光辉历史,借此鞭挞顽童们的学习,可惜既有慧根又勤奋的学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张老师也只能对月叹息了。
张老师感慨颇深,一路上问了很多昝三邻的功课与市一中的生活,他一直把昝三邻当成了能继承父亲风骨和才华的优秀学生,将来是要别的领域上施展风骚的人才!
这次的考试虽然不如意,但昝三邻不想令敬重的恩师失望,言辞间多了几分洒脱,无非想借此告诉恩师,他很好,无须担心,以后也只会更好。
回到了昝家,坐在院子里用瓦片涂涂画画的昝六合率先看到了昝三邻,她兴奋的爬了起来,笑呵呵的张开双手直冲昝三邻,口中叫道:“三哥,三哥,抱抱……”
正在猪圈旁喂猪食的昝五湖看到了昝三邻的身影,欢呼一声丢下猪食跑出去迎接三哥。她早就盼着三哥早日放假回家帮她分担一些家务,寒假以来,每天的家务还有田里的农活,她都要兼顾,可怜的最近还一直下雨,她没少弄脏了鞋子衣服,惹来昝母的叱骂,大冬天的,她也没多少件厚实的衣服可换洗,球鞋更是只有一双,还是上初中了百花三中要求每个学生穿球鞋,昝母才给她买的。
昝三邻放下行李袋,托起了昝六合的双臂,掂了掂重量,笑道:“好,抱抱,嗯?小六子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好像轻了啊?”
昝六合只管亲上三哥好看的脸上,全然不懂怎么回答他的话。
昝五湖几乎带着哭腔,叫道:“三哥!你可回来了!怎么你们高中那么晚放寒假啊?”她是怀疑昝三邻故意迟几天回家,逃过沉重的农家活的,可后来听说到县里读高中的都没有放假,才怏怏不乐的平息埋怨的心思。
昝三邻抱着昝六合拎起行李袋径直朝屋里走去,口中问:“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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