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的穆晓云打开门,拉着他旋风一样往门外刮去。
等到秦卿把车子退到了楼梯口,穆晓云已经精神十足地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声音诚恳表情焦急。
“袁丽阿姨吗,我穆晓云。是这样的,为您伴奏的乐队我已经找好了,也是从培训中心出去的学长,他们叫‘潘神’……对对,没错,就是今年要上春晚的那支。啊?”
穆晓云挂了电话,哭丧着脸,看着秦卿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袁丽阿姨说她的歌和摇滚乐队不搭调,让我再努力一下。”
这些高层啊,说话总是那么客气,可拒绝起来总那么坚决。穆晓云也是昨天高兴过头了,只想到潘神乐队的名气大,足够分量给袁丽伴奏,却丝毫没考虑到唱民歌的和搞流行音乐的气场压根就不和。
“怎么办,难道要让袁丽清唱?”
穆晓云苦恼地抱着脑袋,然后把额头磕在奇瑞的音响上。她这么一碰,正好磕到播放按键,顿时满车厢响起了《金蛇狂舞》的欢快旋律。
这时秦卿已经把车子开到了马路上,听了一会,穆晓云又开始叹气:“为什么当年潘神那几位学长不搞中乐团呢……”
她烦恼啊,她抓狂啊,她满头黑线啊,她形象全失啊。
上天赐她一个中乐团吧!
又或者一个盲人阿炳或者琵琶女也行……
“中乐团和民歌搭吗?”秦卿在旁边问道,“还有,潘神乐队你们也已经约好了吧,现在准备怎么跟人家说?”
“我也不知道……或者把潘神推掉呗。”
压轴节目只有一个,潘神和袁丽分别在各自的领域都有着他们无可代替的地位,原本打算让他们同台飙歌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而二者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这也是穆晓云苦恼的一部分,不过相比起身份尊贵艺术造诣也高的袁丽而言,潘神的分量相对来说轻一些,把真实情况跟他们说明,虽然得罪可也没办法了。
反正她穆晓云也不是混娱乐圈的。
偏偏秦卿哪壶不开提哪壶。
“失信于人不好吧,而且潘神乐队知名度很高的样子。”
“现在左边也是得罪右边也是得罪,潘神乐队好歹还没有傍上副主席老公呢,要不是这倒霉差事,我这辈子跟娱乐圈也打不上交道,只要我不混娱乐圈以后谁也整不着我。难道他们还会把我的事编成歌来满大街唱?”
穆晓云咬牙切齿地说着,几乎睚眦欲裂。秦卿打了个冷战:“你这个样子真不像女人。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淑女呢。”
“什么以为,我本来就是。可是现在这情况,淑女没用。”
看到一贯冷静的穆晓云快发疯的表情,秦卿笑了起来:“要两边都不得罪也可以,他们不就是不能上同一个节目嘛,分成两个节目来上不就行了。”
穆晓云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多想秦卿话语里的意思就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时间点不都掐着吗。两个小时的晚会,每个节目都有严格的时间控制。多一个节目连上前后串场,怎么也得十五分钟吧,管哪儿要这十五分钟去?”
秦卿摸摸下巴:“嗯,两小时十五分的晚会时间好像零碎了点,那索性再加一个全体大合唱,延长到两小时三十分好了。”
咦?
穆晓云诧异地转过头来,好像不认识似的盯着秦卿。秦卿被她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抬头照照后视镜确认自己脸上没有脏东西后才说:“怎么了?”
“秦卿,你不是定下了规矩就一定遵守到底的吗?”
怎么自从迎新晚会的项目开始之后,他好像越来越没有原则……
“呵呵,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嘛。好歹这台晚会是你们接下来五个月里唯一的娱乐节目了,多玩半个小时相信大家都不会不乐意吧。”秦卿说着,“这样可以把潘神乐队的节目放在倒数第二个,最后压轴出场的是袁丽。末了各位领导大家同台大合唱,来个师生同乐。就这么定了。”
这种晚会分明是政治任务好不好,还“玩”?为了排练节目,现在全中心上下的学生都在折腾。秦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不过好歹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穆晓云终于松了口气,她高兴地说:“那我打电话跟陈锦州说去。”
刚拿出手机,她又停下了:“可是,袁丽的伴奏怎么办?”
“你先跟陈锦州安排吧,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谁一个星期之前还严辞拒绝了走后门找袁丽的要求来着?穆晓云玩味地在秦卿脸上扫来扫去,专注开车的他有着一个完美的、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上去正气凛然……
秦卿被穆晓云这么看着,居然脸一红:“我以前有个老师,现在在这儿隐居。他不是什么显要高官,所以我和他来往没关系。”
穆晓云这才了然地点头。
原来如此。
因为袁丽不光有着将军的军衔,而且现在正担任着部队文工团团长的职务,而她的丈夫更是国家副主席。袁丽身上每一个头衔拿出来,都金光熠熠地足够炫目,也因为太过炫目,容易留下影响和阴影。所以,秦卿不能走这个后门。
但有着高深艺术造诣的隐居大师,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秦卿大可以悄悄地邀请过来,然后作为闲云隐士般惊鸿一瞥,别人要抓辫子,也无从抓起。
这就是政治人物和江湖人物的分别。
这就是秦卿的做事方法吗?只要不涉及政治,他是一个好朋友,甚至像个大哥哥一样,对她好,为她设想。而一旦跟政治有关,他就拒绝得丝毫不留情面。
虽然对秦卿这种每走一步都考虑到政治影响的作法隐隐约约有些不满,不过这么在车上短短一席话他就帮穆晓云解决了最棘手的两大难题了,穆晓云还是露出了感激的浅浅笑意:“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冬日下午的阳光很温暖,而穆晓云的声音很清冷。
……
回到学校,又是一片忙乱。因为穆晓云失踪了一天一夜而晚会的各项布置不等人,陈锦州身兼两职也足足忙了一天一夜,上着火的他嘴角起了一个大泡,听到秦卿宣布晚会时间延长之后,他几乎没有晕过去。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晚会时间?”
趁着秦卿去视察舞台的功夫,陈锦州把穆晓云拉到一边气急败坏地问。
穆晓云压低声音悄悄把袁丽的要求跟陈锦州说了,最后摊手道:“我们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让他们分别占一个节目已经是最理想的了。而且袁丽伴奏的事也不用我们操心啦。”
“可是我还要表演节目呢,再统筹两边,不行了啊。主持那边的串场词也得修改。”
陈锦州这话提醒了穆晓云,她拍拍手,召过正在对台词的凌司彦和云静敏来,把延长晚会时间的事也跟他们说了。
说是男女主持各一人,其实台词都是凌司彦写的,不过他知道是秦卿的意思后也只有答应的份,而云静敏,她正巴不得有机会好好表现自己呢,当然没有异议。
压轴嘉宾一事,穆晓云现在也必须得说出来了。果然,在得知最后出场的是袁丽后,凌司彦和云静敏都张大嘴巴合不拢来。
云静敏看着穆晓云,那眼神更是复杂无比,里面既有羡慕嫉妒恨,也有不甘心不服气,更有说不出的波谲云诡。
此时此刻,云静敏满心都是震惊和怨毒:穆晓云区区一个平民,居然能够请得动国内艺术水平和地位最高的民歌将军袁丽?而且还是在自己严密监视之下?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俊朗的面孔瞬间浮现在云静敏脑海中。
秦卿!
哼,一定是让秦卿帮了忙吧。否则凭穆晓云这个丫头,恐怕就连袁丽的面也见不上。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能耐,自己之前太疏忽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秦卿,秦卿正在低头跟负责场地器材的几个同学说话,大会堂中灯火通明,秦卿站在人群中,比这些稚气未脱的小男生们都要高出一个头来,他眉若刀裁,双眸如星,薄薄的唇线条分明,整张面孔完美得无可修饰。
解开一颗纽扣的衬衫领子下露出他线条完美的锁骨,修长结实的双腿包裹在卡其色休闲长裤中……即使在人群里,他也是最醒目的一个,像沙漠里的一株挺拔白杨,又像是南方的英雄之树,他就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教人仰视的光芒。
阳光,不错,这就是最适合用在秦卿身上的词。无论从外形上还是品德上,他都是这样的完美,这么的无可挑剔,仿佛能够把一切阴暗都驱除,更吸引得云静敏那颗原本就渴望崇高地位的心,蠢蠢欲动。
想到穆晓云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竟然能够跟秦卿走得那么近,又获得他的另眼相看。
林若彤的话在云静敏耳边响起来:“这个贱人,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有个学历,就装女强人,其实骨子里就是在勾引男人!”
先是孙景炀,然后是秦卿,这个女人走到哪里都盯着地位最高的男人,偏偏那些男人都瞎了眼。
她为什么不去堕落,不去死?
她死了,孙景炀也好,秦卿也好,就都是她们的了!
射灯的投影在云静敏俏丽的脸庞上游弋,留下一片一片斑斓的影子,看起来竟有些可怖。
不,她不能让袁丽就这么顺利上台演出,让穆晓云出这个风头,拿这个荣誉!
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趁着没人注意,云静敏走到角落处,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袁丽身边警卫森严,不好下手。那么,就让那个伴奏的老头子没法过来吧!看你穆晓云到时候怎么跟袁丽交代,就让袁丽清唱好了!
……
这一天穆晓云忙得七荤八素地,直到晚上十点才得空回到宿舍里去。云静敏还在对台词,穆晓云看得出她是真心想在这次迎新晚会上好好表现,当然云静敏的目的不是依伊那样,为了帮穆晓云找场子,她只是出于自己的虚荣心,想要抢风头而已。
不过现在,管她怎样呢,能够为自己做事就好。
想到这里,穆晓云放心地钻进被窝里,安稳合目而睡。
2008届外交部翻译官培训中心迎新晚会,在星期天晚上7点半,于中心大会堂隆重举行。
因为这个中心偶尔也会承接接待外宾的任务,因此一切的灯光舞台道具乃至后台化妆间都是专业级的,并且不用大家花钱(所以负责道具和场地的两个哥们直嚷嚷自己祖坟冒青烟了),至于服装啊外联嘉宾什么的,那才是花费的大头。
而这个不用花钱的大舞台,还非常的宽阔气派,厚厚的罗曼帐下,是鲜红的地毯和考究的木地板,对比央视春晚不好说,但比起地方的电视台舞台,那是不相伯仲了。
穆晓云自己是筹备委员会的人,却没有演出任务。陈锦州早早地就被依伊拉去化妆——也不知道王子有什么妆好化的——所以千斤重担都落在穆晓云身上,一整天她除了泡在大会堂里各种指挥协调之外,手机也几乎没有停过,最后等到晚会开始的时候,她的手机电池已经用掉了三块,而嗓子,也干得冒烟。
表演嘉宾已经陆续到达后台,就连潘神乐队也来了,只剩下秦卿拍胸脯答应的,那位伴奏大师还不见踪影。
不过袁丽还得下午的会议结束后才能出发过来,所以穆晓云倒是不着急。
因为晚上要唱歌,羊肉汤对嗓子不太好,穆晓云一大早就用胖大海泡上了水,又准备了很多巧克力啊小饼干啊等等热量高容易入口的小零食在口袋里,给各位演员充饥润嗓子。
至于袁丽那份,在之前勤务兵已经跟穆晓云沟通好,不需要她另外操心了。
“晓云,你泡那么多胖大海干什么?”
云静敏见穆晓云在忙,走上前来看起来很好奇地问道,穆晓云坦荡荡地说:“给你们润嗓子用啊。”说罢,她还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给云静敏,“你要不要喝一杯?”
果然,云静敏后退了一步,干笑着说:“我不渴,谢谢……”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静敏以为她穆晓云会用在水里做手脚这种没头脑的招数吗?
看着再次躲在一边认真练台词的云静敏,穆晓云轻蔑地笑了笑。转身忙别的事去了。
晚上七点,陆续有观众进入大会堂,人流高峰在十分钟之后,一转眼,几千人的大会堂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了。陈锦州用手搭着凉棚游目四周,不解地问:“怎么这么多人?我们这届学生好像也就一百多吧。”
他们作为外交部储备人才,可不能等同于无限扩招的大学。
穆晓云点点他的脑袋说:“你傻啊,没看到摄像机都搬出来了吗?这是政绩,政绩!如果这样一台晚会就我们几个学生乐呵乐呵算了,摄像机拍出来观众比演员还多,那多难看啊。所以干脆到附近部队里拉了些兵哥哥来,他们正好缺乏文娱生活,观看热情高着呢。”
陈锦州的脸一下绿了:“不是吧……”
“怎么?你辛辛苦苦排练这么久,观众热情不是更好吗?”
陈锦州捂着嘴巴不说话了,穆晓云以为他临上台前太过紧张,也没往心里去。而且晚会已经开始了,司仪凌司彦和云静敏已经准备登台,穆晓云全神贯注地看着前台,等待着那万众期待的一刻来临。
等领导就坐之后,舞台灯光暗了下来,须臾再次亮起,霎时之间,舞台上面火树银花,像有无数繁星璀璨,又像有天河划过夜空,映得大会堂内亮如白昼。
在欢乐祥和的音乐声中,身穿淡紫色暗纹绸缎礼服的云静敏微笑着缓步走到台前,她今晚云鬓高耸,笑靥如花,而且因为妆容修饰,把她原本笑容里的天真浪荡都掩饰得无影无踪,显得隆重而不失朝气。光看外形,就连身边穿着西装领带的凌司彦也比了下去,倒好像她才是压轴嘉宾似的。
走到舞台中央,云静敏微笑着说:“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欢迎前来外交部翻译官培训中心2008届迎新晚会,我是主持人云静敏。众所周知我国外交部自从周总理之后人才辈出……”
云静敏的仪态不能说是不完美的,可后台众人越看越不是滋味,终于心直口快的依伊忍不住拉了拉负责节目审查的小三儿袖子:“小三儿,主持串场台词有这么长吗?”
小三儿也是一脸迷惘:“没有啊。彩排时候也没有这样的。”
其实只要看看凌司彦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漂亮台词肯定是云静敏自己临时加上去的——虽然她自己表面上说是所有台词都由凌司彦写,那也只是表面文章而已,为的是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否则的话,以凌司彦一贯短小精悍的台词风格,又怎么会来那么多张台词,要云静敏一直背到临上台之前?
云静敏肯定另外找人来写了一份更漂亮的串场台词,在晚会上再抖出来。万一凌司彦问起,她说是自己临时发挥就能圆过去。到那时,既能够自己出风头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又不得罪人。
可惜,云静敏始终是个外行人,她不明白在一台晚会上主持人的真正作用:主持人的魅力,主要体现在既能在简短的台词里出彩又能更好地串联节目,这种身为绿叶却耀眼的配角魅力上。
就像绿肥红瘦,绿叶青翠欲滴,固然垂垂可爱。然则它终究是绿叶,为的是衬托红花。
三个节目过去后,台下观众开始交头接耳,不过不是讨论节目,而是议论主持人。
“这主持人嘴巴真厉害啊,难道是干脱口秀出身的?”
“不能吧,我认得那个男的,在电视上的青少年节目经常出现呢。他的台风一直很好啊,说话也利索。”
“不是说那个男的,是那女的!怎么那么饶舌呢?”
“娘儿们嘛,罗嗦点是应该的了……听说今晚的压轴是袁丽,咱就忍耐着点吧。”
“哎哎……”
对台下这一切,云静敏都毫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今晚一个字都没有背错,而且在摄像机上出现大特写的时间绝对比任何一个演员,包括她的拍档凌司彦都要长。而早早守在电视机前她的父母,也为自己能够在这样一台晚会上独领风骚而骄傲吧。
以她们云家不过是个小富二代的资本,能去欧洲扫货容易,能一掷千金简单,可是能够在政治舞台上露脸,可就不寻常了。
那会成为她嫁个好人家的资本。
何况,还有他在台下看着……
云静敏的目光投向坐在主席台最边上的秦卿,嘴角微微上翘。
秦卿,你就好好看着我的表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
……
宜兰圃,是S市城郊一处农庄。
表面看来,这个地方和南方别的农庄没什么不一样,从高速公路上一条小路蜿蜒而下,茂密的小叶榕和芒果树混合种着,掩映得一路清凉。道路旁是一个大大的鱼塘,路口装了铁闸电网,鱼塘边上为了一圈绿道,稀稀疏疏伸出几个钓台。
再往里面,则被树影笼罩,看不清建筑物所在了,只有几痕青瓦隐约可见,鸡鸣犬吠,若隐若现。
谁也不知道国际知名的一代民乐大师古关月,就隐居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农庄里。
古关月老爷子已经差不多七十岁了,早年流浪全国学习各种频临失传的乐器,整理曲谱。壮年的时候恰逢十年动乱,仗着身子骨壮健熬了过去,最后等到1979年,为他们平反时,整个音乐学院就剩下他一个教授(其他的都跳了湖上了吊)。
硕果仅存的古老师,马上被中央当成活佛供起来,挑选了一些学生,重新走南闯北整理出新的教材资料,着手重建残破的大学。在帝都一直呆到九十年代初退休,这才落叶归根,回到南方。
从教几十年,古老爷子桃李满天下,最得意的,还是袁丽。
在农庄三楼,能看到最好风景的茶室中,年近古稀的古关月正珍而重之地打开一个楠木盒子:“老伙计,今晚又要劳烦你了。”
顶级名琴“弄鹤”躺在紫红色的丝绒上,古关月干如松皮的手指抚摸上去,琴仿佛会自己呼吸。
古关月大师完成和弄鹤的交流后,轻轻盖上盒子,拎着琴走到楼下。
小院门前,黑色的军牌红旗已经停在门口,戎装警卫见到古关月,行了个军礼:“古老师!请出发吧!”
黑色红旗的飞驰。
古关月闭目养神,脑海中演练着等一下需要演奏的曲子。
已经有十年了吧……阔别帝都的老朋友……这一次,真是难得呢。
“古老师。”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战士忽然开腔,打破了古关月的沉思。古关月睁开眼睛低声说:“嗯?”
“很抱歉,请您抓稳扶手。”
后视镜里,小战士稚气未脱的脸上神色凝重。
古关月注意到不对劲,问:“有什么情况?”
“我们……被人跟踪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辆从上高速公路开始就一直吊在红旗后面的路虎揽胜,猛地加速,如同一颗炮弹似的撞过来!
古关月只感到车身一阵剧烈摇晃,小战士猛打方向盘总算稳住了车子的去势。
“发生什么事?!”
古关月大惊失色,小战士咬牙不答,奋力踩油门想要脱离对方的控制。
可是,前方还有一辆同伙的车子,恰到好处地挡住红旗的去路!
在这么短短一撞的时间里,对方已经完成了包围圈!
特意改装过的,具备加强撞击力的路虎揽胜再次发挥它强大的动力,第二次朝红旗发起了冲击!
“古老师!坐到我身后的座位来,然后钻到座位底下!保护好头和脖子!”小战士血红了眼,发出愤怒的咆哮,“我跟你拼了!”
红旗猛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