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显无遗。依照朝廷目前对雍州的方式,只要陈三郎一封奏章上去,便会被封为崂山知府,算是打开了一番局面。要是陆清远跟随于他,自然便有事做,不管能做什么职位,总比天天窝在梅花谷里醉生梦死的好。
这正是陆景目前的打算。
然而当看到满身酒气的儿子时,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在陈三郎面前,不好发作。心里暗恨去叫人的那下人没有理会到自家意思,好歹先让少爷去梳洗一番,装束一新再来。现在这不修边幅,醉眼朦胧的样子,如何见得人?陈三郎是来请人做事不假,可也得有要求,不可能什么人都入得眼。
烦闷不已。
陈三郎打量陆清远,面目依稀,却与在京城之际相差了许多,因而一照面都认不出来。
当初在鱼水园的陆清远,谈笑风生,精神饱满。现一看,浑身酒气扑鼻,胡须渣子,面色略显苍白,一看便知酒色过度的模样,看起来不像二十多的人,倒像三十多了。
陈三郎微一沉吟,想通了其中关窍,有些明白过来。
雍州破碎,雍州士子多半逃亡,不乏落难而死者。如此境况,与太平时代简直天上地下,遭逢这等变故,精神苦闷,无从寄托,可想而知。其中有些人直接为国殉难,与城同亡;有些疯疯癫癫,失了心志;最多的,还是像陆清远这般天天饮酒,麻醉己身,聊以度日。
却说陆清远见着陈三郎,见到这位状元郎,当日骑马游长安时,其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意气风发,笑傲同科。
而今再见,依然衣衫磊落,眉目挺秀,一双眸子,光**人。
比起己身,陆清远莫名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思翻腾而起,不可抑制,他猛地低头转身,步伐踉跄地奔跑了出去。
陆景一怔,叫道:“清远,你站住!”
陆清远却恍若未闻,很快走掉。
陈三郎一摆手,道:“伯父,我去看看他。”
说着,也起身出门了。
陆景狠狠一跺脚,闷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