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的,因为沈淑昭不再是那个初入宫闱的懵懂少女,她重生过,被害过,她原本此生只想着如何从那些人身上夺回该有的利益,最后一刀了断的。
可是卫央出现得太突然了,她也不应该对她这么好,这样她会犹豫,会徘徊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是太后的女儿。
沈淑昭感到一丝惶恐,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难道……自己喜欢她?
此时卫央忽然对她说道:“你随我过来。”
还未等沈淑昭回过神来,手腕已被卫央握住,从那上面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她只觉得一阵熟悉。
下了白玉阶梯,来到下面,繁花丛生,沈淑昭被卫央牵着走过一片花海,层层紫阳花被笼罩在黄昏的胧色之中,她看到前方卫央望向远方的侧脸,目光柔和。两个女子,走得不急不慢,她们的裙摆在漫长的花道中步步生莲,二人窈窕的背影一同朝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终于卫央停下了脚步,沈淑昭看到面前的一切,不禁感到欣喜起来,紫色蓝色的昙花种满了整片苑内,如湖泊般那么大,待到夕阳沉下去的那一刻,那些昙花依次顺着抬头,各个曼妙地舒展花瓣,如在幽幽的空谷里绽放一般,遗世而独立,这一切让她看得失神。
“这、这是……”沈淑昭指着那些昙花讶异道,“如何开得这么早的?”
卫央冲着她淡淡一笑:“这些花并非寻常的昙花,先帝在时有伶人为博君一笑,特此培育出了这一批花种,入夜即开,两个时辰后即谢。那人为此得到了丰厚的奖赏,被封了官回老家了,但这些花种都留了下来,每次先帝生辰宴时都会命人在落日时拿出来以供观赏。”
沈淑昭看得久不言语,她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手腕一直被卫央久握着,而卫央一动不动,她便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卫央才道:“我们回去吧。”
天色早就已晚,但因为有了长公主在身旁,沈淑昭觉得万分心安,于是她点头:“可惜昙花只开几个时辰,如果不是还要回去,真想留在这直到它谢去为止。”
听后卫央临下望着她的眸子,言:“你若喜欢,任何时候来都可以。”
那样的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沈淑昭想了想,试探地问了一步:“那公主会在这里吗?”
对面的人拢了拢耳畔的青丝,那女子用温柔的语气简洁地回道:“我会在。”
得到回复后的沈淑昭,平和地笑了。
这样就好。
二人逗留了一番后,终于回去了,一路上沈淑昭没有提牵着的事,而卫央也没有松开手,回到了百芳亭,沈庄昭她们早就已经到了。看到卫央回来了,太后被长姐三妹慢慢扶着下了阶梯,天色变黯,对面的人该是看不清她们的,待到太后快要走近,卫央才暗自松了手。
手腕上留有手指的余温,被握紧的一下子的地方一下子空荡了起来,但是在这里,尤其还有沈淑昭还需要打起精神面对的人,她就强迫自己不能因为这些事分了神。
随后她跟着长公主一齐向太后福身,太后下来只问沈淑昭都去了哪里,可否看见稀奇的玩意,接着众人就一同回长乐宫去了。
用过晚膳之后,来到清莲阁,沈淑昭一人坐在西厢房里,越是回想越心乱如麻,最后索性执了一本书试图静下心来,快要入夜的时候,门外惠庄走了进来,悄悄在她耳旁说:“二小姐,门外面三小姐找您。”
沈孝昭?
她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印象中这个愚钝的三妹最注重出身,是不屑和她们这些庶出身份的人为伍的,即便她本身原来也不过是个被大夫人所抱养的庶女。
“让她进来。”沈淑昭说。
话音刚落,门外的那个人就走了进来,沈孝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出现在自己的房内。
她也懒得搭理,只是客气道:“三妹,坐吧。”
沈孝昭坐了下来,屋里本就只剩下她们,谁也不说话,气氛怪异得紧。
她就安静地等着沈孝昭先说,若要自己去问她,真是懒得先开这口。
终于沈孝昭忍不住了,首先说道:“你――可曾想过当皇妃?”
不说还好,说了便挑起了三人之中最为隐蔽的话题,入宫为妃,必有二人落选,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但在外人看来,难保她们之中不会有人动了别的心思,想费力挤掉姐妹。
沈淑昭叹了口气,说:“三妹,这么久了你还不十分懂事,皇妃一事哪是你我能够做主?只有太后和皇上觉得谁称心合意,方能择出谁才是皇妃。”
此话听得沈孝昭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忍着道:“你难道就不曾想过吗?莫非你真的要如你对太后所说那般,老老实实地送长姐当上妃嫔?”
“不想。”沈淑昭淡定道,“三妹此番话听起来似乎对长姐有何意见?二姐只奉劝一句,隔墙有耳。三妹入宫过了数日,也该明了这点。”
沈孝昭说:“我的宫人在外面陪她们说话,现在应该没事。”
她这么说倒是让沈淑昭微微抬眉,这个三妹倒是稍微学聪明了?
而对面的沈孝昭依旧不甘心,继续说道:“你不争,还去帮她,就这样让大夫人如愿以偿了吗?”
她走过来,双眸对上沈淑昭平静的视线,一字一句问道:“你忘了她在府里安插人手,无时无刻对我们了如指掌,算计我们的日子?那日窃玉一事,正因为大夫人安排的那些人,你差一点都不能入宫了!你忘了?”
“我没忘。”沈淑昭说。
“你我同为庶出,大夫人对你做过的事,一件也没少在我身上做过,只是先前我比你早机灵,能装傻躲过就躲,还对她讨好卖乖,并非像你这般始终冷冷淡淡,我多年来的隐忍只是为了换取入宫的这一次机会!你竟然就这么甘心去帮沈庄昭!”
沈淑昭无言地看着她,她怎会知道,现在自己推沈庄昭一把,就是在帮自己一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淑昭看了一眼窗外,平淡地说:“三妹,你怎能对长姐充满怨言,她可是我们的长姐。今日之事我就当作没有听到,你快些回去吧。”
沈孝昭更是无语地看着她:“我曾以为你如此隐忍,是大有计谋,没有想到你只是一昧想讨好长姐和太后罢了,我对你失望之极。”
说完,她转身气急败坏地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沈淑昭连连冷笑,差一点自己就因为她的污蔑窃玉一事入不了宫,现在反过来找她想要结盟,实在可笑,她真当自己以为那全是大夫人做出来的事情吗?
放下那本书,她决心起身熄灯。
黑暗之中,她察觉到窗外的动静,也不再多留意,径直走向了床榻。
现在再有任何人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都无所谓,她本身只是一个庶女,任人鱼肉,她现在只能无限地靠近权利的正中心,而做不到真正的拥有权利,待到那一天,她重新坐回风光无限的位置,不再是一个生病都请不来亲爹来探看的小庶女,不再是一个被家族舍弃的联姻工具!
过了一会儿,沈淑昭猜想那暗中观察她的人是看她熄灯就离去了吧,她一人静静地坐了许久,最后又想起了卫央。
她现在在做什么?
应该该是就寝了吧?
沈淑昭摸着床沿,心绪不定,月光洒落一地,不仅没有柔和了她的模样,还更添了几分些许苍白的淡愁。
这样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实在不是一件合理的事。
可是……若是感觉真的袭上心头,才令人无法抗拒吧。
她起身下了床,缓缓走到门边,轻轻地推了推小窗棂,守夜的王献背靠着柱子,在昏暗的烛灯下,他眼皮有一阵没一阵地合着。沈淑昭抬头看到一轮月,内心倍感舒心。
也许卫央也会在夜里,这样看着上方,沈淑昭这样想着。
正准备推回小窗时,她看到从东厢房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闪过,心下立刻警觉起来,那人身影极快,熟练地找到了小径,嗖的一下便没了踪影。
她觉得身心都开始沸腾起来了,好,真好,有人竟都算计到这里来了!沈淑昭思索了片刻,尽量减小声音地合上了小窗,她知道明日去面见太后,又该是一个充满谋略的日子。
无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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