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发过脾气又说了好些话,嗓子干涩不禁干咳了两声。
郑译察言观色的功夫极好,忙唤宫女上前但又拦下奉茶之人,自己亲自斟茶倒水。他不求位极人臣,只希望朝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锦衣玉食光宗耀祖,安享一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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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皇帝征选美女的诏书下达全国,朝野上下顿时激起轩然大波。家有妙龄女子的百姓无不悲戚哀叹,官宦士族也都惶恐不安。世人皆知天元皇帝喜怒无常、荒淫暴虐,女子一旦入宫定是命运堪虞。几位前朝老臣纷纷进谏,上书却如石沉大海,未有音讯。
诏书颁布七日后,又到了六府各官吏一月一次进宫朝拜天元皇帝的日子。大殿之上百官早已恭敬而立,宇文赟着黑色衮服,戴二十四旒冕,在内侍的簇拥下乘御舆行至殿外,由侍卫大臣护送,走上宫殿正中的朱漆方台。
殿堂上肃立的官员一起下跪叩首,齐齐山呼:“天元皇帝万岁!万岁!万岁!”
三拜之后礼毕,宇文赟傲视众官,双臂微举示意:“平身。”
下跪众臣刚刚起身,殿门外猛地传来一声洪亮的高喊:“微臣乐运来迟,请陛下恕罪。”
京兆郡丞乐运疾步而来,一口红松木棺紧随其身后被抬上殿。春日暖阳从高门外洒进大殿,乐运身形孱弱却透着一股凛凛正气,一步一步,咄咄逼人。
“咣——”薄棺落地,沉厚的回声刺穿了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微弱,消散。
乐运兀然跪于棺前,拜后不起,他从容不迫地抬头直视天元,义正言辞:“微臣有事启奏。”
宇文赟神色骤变,厉语斥问:“乐运,你这是作甚?”说罢,左手攥拳狠狠砸在御案上,右手直指乐运,“你抬棺觐见,分明是给朕添晦气!小小京兆郡丞竟公然在朝堂犯上作乱!罪犯滔天!”
天威触怒,殿中顿时人心惶惶,唯杨坚、郑译、元岩等几人神色不动。“祸首”乐运竟眉舒目展,此时他气息缓和平稳,如实应对:“陛下,请先勿动怒,这棺材是臣为自己准备的,今日微臣要以死相谏。”
宇文赟把目光化作锐利锋刃直插在乐运身上。既然乐运决心死谏,他便不急于一时杀之,千刀万剐慢慢折磨才是痛快,于是阴狠地说:“乐运,朕准你进谏,起来说话。”
“谢陛下隆恩。”乐运叩头谢恩,起身后拂了拂衣袖,又对四周众官拱手行了一礼。他屹立棺前,用项上人头换来世人片刻的静候。
“臣今日所谏的是陛下的八项罪名。”乐运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元皇帝,凛然禀奏。心中的压抑终于在一瞬间崩裂,此时乐运意气激昂,高声呐喊:“第一,陛下执政以来独断专行,国家大事从不和辅政大臣商议。第二,陛下广罗美女充实后宫,仪同以上官员的女儿不可擅自婚嫁,招致众多怨恨。第三,陛下终日在后宫享乐不理朝政,大臣有事启奏只能通过宦官。第四,陛下执政初曾下诏宽减刑罚,但如今却变本加厉。第五,先帝力从节俭,而陛下却竭尽奢华。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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