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熨帖着我的面庞。
我抬起头,怯生生地望着他问道:“那你这里的伤,也会好吗?”
他温柔地一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声音伴着缓缓的河水,柔软无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如此温润。
像一块璞玉,也像草原上柔柔的软风。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好的男子。
我喉头不由一紧。
或许错过他,我一辈子都再也遇不到这样能让我喜痛交加的人了。
后来,阿青跟我说起了他的父亲和兄长。
他的父亲名叫郑季,曾在平阳侯府做事时结识了同样在侯府做使役的他的生母。
生母与从前的丈夫育有三女一子,皆都姓卫,而他在别人眼中是母亲与父亲私通的私生子。
很小的时候,他便被母亲托人送到亲生父亲家里。父亲在家里还有几个长兄,因为他是私生子的关系,经常欺侮戏弄他。
父亲也曾是一个小小的县吏,家中有几幢房屋和宽宽的院落,养了些许牛马和羊。可是他只能睡在柴房边上的一个小小的破败的瓦房里。
几个兄弟也瞧不起他,指使他做粗活也是寻常,有时不高兴了,也会像对下人一般厉声责骂一番。
他整日也只能与羊群马匹为伴,待他年纪稍长,父亲干脆就遣他出来放牧了。
对他来说,能够成日纵身于草原之上,也算是一件幸事,在这里结识了其他放羊的伙伴,避开了家中嫌弃自己的兄弟,也算有了舒解之处。
傍晚赶着羊群回家以后,再被无端责骂几句,心绪也平稳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日子难挨了。
他字字句句,对他的父兄言辞恭敬,没有半点埋怨他父兄对他苛待的意思。
可是他的眼眸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弱了下去,仿佛星辰陨落,石沉大海。
我知道,他的处境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好。只是他的性情是那样的沉静温柔,仿佛能够将这世间一切的痛苦与愤恨都包容在他广阔的心胸。
我脸上的泪也逐渐干涸了,望着他沉默地望向远方的侧脸,感觉到身边坐着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却迷人的光晕。
我虽是离奇地出现在这草原之上的一个没有来由、没有姓名,甚至没有过去的人。
但是比起阿青来说,我是幸运万分的。
捡起我的大哥和大娘,一直把我当作他们的家人一样对待,仿佛我是老天爷对他们的赏赐。
在这样荒兵乱马的年月,胡人与大汉纷争不止,草原上屡屡险象环生,马贼土匪横行,生活本就十分不易,却又平白白多了我这么一张嘴要养活。
可是康奘大哥和吉婆大娘从未把我看作是他们的负累。
大娘待我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大哥把我视为小妹。虽不能锦衣玉食,但是他们已保我不用风餐露宿,飘零于草原之上自生自灭。
何况并不只是如此。
他们已经给了我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多。
所以,我无法理解阿青的父兄为何如此地对待他。
他们明明流着相同的血液,亦有着相同的过去,代代相传的姓氏,如此亲厚的相连血脉,却不及大娘、大哥那般,对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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