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的马匪,我又该怎么办?
我此时心乱如麻,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缰绳,马“吁”地长叫一声,顿住了前蹄。
阿青因为手中突然向后的拉扯而惊觉,他慌忙停下马,诧异第转头望向身后的我。
我也怔怔地望着他,用一种复杂却近乎诀别的坚决的语气对他说:“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回去的路我都认得,你快回家去吧。”
阿青显然被我的反应惊住了,但他很快就识破了的我的意图。
他望着我,沉默着久久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却又愠怒的神色。
半晌,他才缓缓地轻声说:“阿鸾,你究竟把我郑青,当作是什么人了?”
我鼻子一酸,喉头一紧,眼眶也跟着发红。
你是我每次身陷囹圄时都会在我身边伸出援手的人。
是我短暂的生命中所有莫名其妙不明缘由的情愫的源头。
也是我一辈子都不舍得去伤你一分一毫的人。
更是我成日期盼待到及笄之年,便可以凤冠霞帔,娶我过门的人。
你对我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的人,所以我怎么忍心让你再陪着我一再涉险。
我压抑住胸前的涌动,那份疼痛却似乎就要从胸口中喷涌而出。
我用尽我所有的意志与力气,让自己可以平淡地说出这样一句简短的话,再多说一个字,似乎我就会控制不住颤动的喉咙,既而跟着泪如雨下。
我说:“阿青,你以后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凝重地望着我,没想到我这样一个每天追着他跑的鼻涕虫,此番竟如此决绝,久久地望着我,方才长舒一口气,叹道:“阿鸾,不管你把我看作是什么人,今日我若舍你而去,又与方才那位有何区别?”
他甚至不愿提及那位大叔,只用了“那位”二字。我知道他心中的愤懑与不屑,可依旧不舍得他再为我蒙受不白之灾。
之前被他父亲暴打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不忍伤他一分,自然也不愿看到别人去伤害他。
何况,如今已是关乎性命,危及生死。
我说:“阿青,你为何这般执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讨厌你?你方才说了那么多夸我果敢的话竟都只是骗我。此刻还不是把我当作一个一无是处,除了会哭什么也不会的小丫头,没有你我连个家都回不去了吗?阿青,我就想问你,你能守着我一辈子吗?”
我想不到,我鼓足勇气,竟一股脑说出来这多的一番伤他的话。
自认识以来,我从未用这样凌厉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如今我眼睛发红,眉头紧促,身上的毛发似乎都炸起来,在阿青眼中一定像一只斗鸡一般暴躁又丑陋。
可我顾不得那些,我只要他好好活着,不要再因为我又落到水深火热中去。
阿青跳下马背,走过来,手扶在我的马背上,抬起头望着我,那样近的距离,他的目光坚定又透彻,似乎想要撕开我所有的伪装。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很轻,却显得那般掷地有声,震耳发聩。
他说:“我能。纵是此去当真身首异处,到去了阴曹,我都守着你。”